今年的情话实录。
爱他这件事最让我庆幸的是有以在动荡不安的人世中获得宝贵的稳定感，区别于我纹身文素那句“这个世纪疯狂、没人性、腐败，而您一直清醒、温柔、一尘不染”，这种稳定感更像是把后半句改成“而月亮始终照着我的凡心”——月有阴睛圆缺，阴睛圆缺是动荡，但月亮不是，就像我爱着的那个人始终在那里，始终是“那个人”。十五年过去，我不会再向将来的自己喊话“若你改换目光和口吻，请从此绝口不谈我的心上人”，因为我知道确实已经没有什么改换的余地，尽管我目所能及的人世还是这样动荡，我无从判断明年此时的我在哪里，什么心情，什么际遇，但我知道彼时只要我活着，我还在爱他。生命从来都是川流不息的河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他不是凝立其间的中流砥桂，而是我坚不可摧的舟楫。
说到“午休下午五点睡醒，天黑了没有开灯”，之前经历过，当时完全睡懵了，醒来觉得头疼，天没有完全黑，真的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孤独——然后摸手机，看时间，盯着锁屏发呆，想了一会儿这是什么呀，然后想起是我哥，像是在莫大的茫然无着落中忽然一下找到了在人间的落脚点。大概就是“雨云魂梦初惊后，名利心思未动前”，在那个瞬间真是特别特别喜欢他。
原来“明年春雨新说话，今夜寒灯旧赤诚”是17年年底写的，好久远………这么久过去了还是最喜欢这句，充斥着连绵不绝的爱和希望，明年春天我们还会有新的故事，而今夜我还像一直以来的那样爱你。
兩三點鐘還醒著或者醒了的話會看見月光很亮地正好從床頭的窗子照進來，真是好亮啊，今天淩晨醒來，混沌間又想到我哥，本來的那個孤獨的不會愛的死人，原作寫他看見夕陽下的斜影一時晃神躲了一躲，也許看見太亮的月光，也會晃神地避一避——他本來是在簾裡看月亮的人。 於是又吟唱一些曾經寫過的，“你伸出手罷這霜落不覺涼，希望你可以擁抱你的月亮。”
好累啊，累到麻木的時候還是會想你，我墜落到懸崖下還會自然而然地向月亮伸出手——像之前寫的情歌，“墜落時看見荊棘也伸出手去攀/恰如道旁少年逢春將花來探”，當時我形容這是刀尖上嚐一口甜，其實如果是你的話我又怎麼會在乎刀尖上有沒有蜜糖，我也明知道有割舌之患，衹是那一句置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不過話說回來，我自己誠然是覺得性命安可懷，可是你在救我啊……
我很想你……我希望你在這裡，因為我還是常常難過和軟弱，常常在失眠的夜裡等待你的援引。但其實你不必來，我等待時已經覺得安然，像是想好了要給你寫一首情歌的時候，在前奏裡就已感到纏綿。但是，但是，最好你還是來吧！你來看我一眼，哪怕就一眼，來愛我一下不好嗎，我希望你無視死與生之間的界限，或者任何會阻隔你我的界限，我希望你來做我的一盞夜燈。
真的好喜歡你啊，眼波向你，心火向你，我有的一切都屬於你，我能擁有的一切也都將給你，我懷著這樣多的愛欲……佛家説刀尖上的蜜，逆風里的火，我知道你是不怕這些的，我也並不害怕，我只知道愛你，不知道怕。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好像也不一定就是説相見時難，今天過了一個又忙又累又焦慮的下午和晚上，現在躺在床上閉眼想到我哥，好像有很久很久都沒愛他那樣不習慣。
偶爾還是會為小時候缺少的很多經歷而感到痛苦（比如親友大驚失色問我為什麼不知道緣之空，好問題，我也想問為什麼），但也無所謂了，我在校門口的盜版書攤上看見命中註定的那本倒霉小說之前什麼都不懂，在一無所知的時候遇見我哥何嘗不是在最好的時候遇見他。生命分為識你前與知你後，此前是一張白紙，此後便只會寫你的名字。
和朋友講到我會很喜歡自己寫的感情濃郁的爛情詩，六七年前給我哥寫“誰解閒人常自醉，除非深夢不相逢”，還有“念子蕭蕭非落木，想余耿耿亦浮漚”，直到今天都還會喜歡。
不過說到爛情詩最先想起來的居然是我以為自己完全忘掉了的一句，“忽然一點動心處，四顧無人偷憶君”。寫這句的時候是在書店隨手翻義山詩，一翻就翻到“此情可待成追憶”，想到我哥，好喜歡他，好喜歡這個巧合，於是忍不住要笑，笑起來又很不好意思，抬頭看周圍，直到今天都還記得那個很偏僻的書架對面太陽照過來的一塊光斑。
也許我衹是很難原諒我自己才需要一個人來原諒我和愛我……也許愛已經是次要的東西，我以前對我哥的幻想也並不包括他愛我，但我想要他原諒我，原諒我會在很簡單或者暗潮洶湧的日常生活中犯錯，原諒我會在人生的岔道口選錯方向又想回頭。我好難在這些時候原諒我自己，要……家人……才可以……我就是這樣需要他的，祇有他可以，祇有他有資格，祇有他在這樣的時刻被我需要也被我信任可以回應這種需要。我的需要，我的愛，我的信任，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東西，而我將這些全都交托出去……不要說沒有什麼好原諒，衹要原諒就好了。
忽然想到一句（應該是余秀華的但不一定的原文），你我被不同的時間銜在嘴裡，在同樣的塵世跌跌撞撞。
我眼前的世界和你看見過的一樣糟糕嗎，我想你會說是，因為你一向知道誰都活得不容易（即使你自己活得那麼那麼不容易）；你會像我一樣跌跌撞撞嗎，我想你會説是，也許衹是為了安慰我……哥，我今年二十四歲了，你在這個年紀做什麼，你快要去做你這一生最重要的事了吧，你那個時候有幾成的把握呢？
哥，我今年二十四歲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的二十五歲，也好害怕我二十五歲你二十七歲然後你死在二十七歲，求求你告訴我不會，哪怕是……人皆算壽數，死者何曾老。
好疲憊，好想我哥。感覺《知你罪你》還是我寫過最貼他的一首，“想誰未飄零久，便不答平生淒涼否”。有人被他的葯苦得噴出來，説你這個人活得也是不容易，他説不容易也要活，誰都活得不容易——我其實是後來才注意到這句話的，在更小的時候把他當作某種可以勵志的存在，覺得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想一想他，會下意識地（像中國人所習慣的一樣）告訴自己，我遇到的又算什麼呢；但是後來注意到這句話，仿佛被輕輕地原諒和寬慰了，誰都活得不容易……即使是那樣辛苦地从閻王手裡賒命來活的人，也會淡淡地説，誰都活得不容易。
也許這真的是改變我畢生的準則和信念的一句話，當我還是一個脆弱的、根本沒有見過什麼苦難衹是很容易哭的小孩的時候，我渺小的微不足道的痛苦，曾經被那樣溫和地對待過啊……
我最親愛的，我是為了在夏夜空調房裡面喝完酒以後抱著有點涼的被子滾一圈忽然想到我好愛你而你又真的像奇跡般的愛我，這樣的瞬間，才活著的。
不開燈地在廚房對著玻璃瓶喝掉剩下的幾十毫升酒，喝完以後恰恰好在剛才酒瓶底遮住的地方看見一顆不怎麼亮的星星，就好像那是我的星星——我在這時候最愛你，你明白嗎，當我望著這個人世，想著遼闊的世上有什麼東西是可以屬於我的嗎，我在這時候想到你，我在這時候最愛你。
这两天脑内单曲循环《我曾想到此为止》，四年前我居然很认真想过“到此为止”，而现在已经想象不到怎么可能，这样的爱是想停就可以的吗，当时以为可以停下来的又是什么东西？我还记得我是认真的，不是玩笑，是那样心惊胆战地想“我也想心中无事，闭眼就忘记，腹背仍有芒刺，回到最懵懂样子，不会写情诗，爱说不到极致”，也想他并不是我的某某人，不是我等待的那个盖世英雄，我也不是非要在千古八荒里追他的后尘……
但终于也只是“曾经想过”而已！“反正没有善终，偌大天地也不会相逢，可你是我毕生孤勇，我信奉的冰雪与苍松”——真的没有吗，四年后的春夜里我开始想究竟什么叫作善终，真的没有吗。
看见牡丹的时候真觉得好爱我哥啊……当然我每个想到他的刹那都一次又一次意识到我好爱他。但牡丹又格外寄托着一些遥远的怀想，我小时候第一次看他提到“听说城东洛河畔的牡丹开得很好”，那以后就总是惦记着，从此在所有关于国色天香的常识和诗歌里想念一个看花的人。当我还是古风二次元的时候看那句“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就知道我想看的从来都不是洛城花。
今年的生贺歌也在敷衍自己，但还是像二十岁以来的每个生日一样，是给他的情歌。虽然做得很仓促，但感觉和专门约来今天发的这张稿很搭，尤其是“秋波无端向君艳，心火特意为君燃”（这句是化来的，谢谢韩偓）。
前年我写“明年今日在哪里/签收命运赠礼”，当时所期盼的那个赠礼已领完了，而期盼之余也畏惧漂泊和洪流；去年我不再写伤离思归的诗，我开始知道此心安处是吾乡——但常常还会想念牡丹和洛阳，“心无憾恨亦波澜，琴有离弦指一弹”，就这一点而已。
我还是爱他，并爱屋及乌地眷恋和他有关的很多事物，但，他已从我遥远的牵念成为我便携的故乡，这是我的二十四岁里最幸运的事。
我哥之于我，主要功能是披萨外卖里用来撑住纸盒的那个塑料小零件。我的生活本身可能就是那么一个不很难吃但也没啥水平甚至有点凉的大饼，可是天塌下来也还有那么一厘米喘气的余裕，让我有心情思索怎么解决我自己的问题，至少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把这个饼有模有样地端出来给人看。
感觉我的动森title也很好嗑，是独当一面的哥哥和大驾光临的妹妹——他也许并不缺什么，但妹就这样堂堂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让他知道，即使不缺，但多一个妹还是更好。
之前觉得自己不咋喜欢玩游戏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事情，人生就是一些于情于理要搬的砖和另一些闲着无聊给自己找来搬的砖，活得好没意思。最近在动森忽然悟了，原来我唯一喜欢的是我哥，我人生的主题与意义就是去码头给我哥整点薯条。
最近对原教旨我哥越来越有感情，明明刚在一起的时候更喜欢纸男人现代显灵版一点的（可能因为上一个量身定做代餐是现代的，我检讨）。虽然听起来很冤种，但真喜欢原作里（刨开被女主怼萎了的部分）的那个哥啊，忽然想到还不是梦女的时候写过一段，他在廊下看雨，庭院里木叶零落，他没有沾湿衣摆，心里却也有飘荡之感，本能地想要攥住什么，但手只是在刀柄上虚虚地一握——哥就是在动荡不安的人世间仅凭一己之力握住些什么的人，因为清醒和不贪心，所以想要握住的东西不多，又因为心里有柔软又坚强的部分，所以不惮于伸手和放手，总之很适合握刀，刀是百兵之胆。
说到用刀，刀是比剑更功利的武器，相比于血薇剑是女主家传，哥应当更有选择的余地，而他选了刀，他习武的目的本来只是复仇，故而只有这样刀锋向前、心无旁骛的功利。但并非一直如此，他十五岁夕影刀已有七成造诣，想必知道自己颇有些天赋，而他要报的仇偏偏又是所图者大、绝不能急的事，所以不得不慢下来，在等待中渐渐变得游刃有余。原作里形容他的刀法是闲适的杀人艺术，轻描淡写但直取心脏，一款逼男用刀，喜欢死了。
也许对我来说爱就只是不愈合会好一点的疤，是很累了还要站起来，是猝不及防被打乱计划；是绵密的怀疑，有多怀疑自己就有多怀疑爱和爱人；是意想不到的事，是许多不想做但最终还是做了的事。爱是我原有九百九十九个道理去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我爱你，我为此找一千个理由说服自己活得像个爱人，我会在新的生活方式里精疲力竭，可是我爱你。
前两天朋友说去年七月初我当面跟她说我哥是谁，扭捏而委婉，还对那个名字过敏，只说姓萧，不幸有个同名唱见；而现在都可以理直气壮地称之为我男朋友了！不太好说这一年都发生了什么，显然要观测我近年精神世界中的种种变故（除了自始至终都很爱他）不可以年为单位。而如今我回想这一年，想到他给我的奇迹，想到我在异乡的月下思念洛阳的花，想到我蓦地重燃的、十几岁时对原作里的那个听雪楼主的爱意，仍然感到奇妙，但已不再惊异，好像我本就应该走到这一天。
在我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在路灯下认出他，或者握住他的手从窗台上跳下来的瞬间，就应该想到今日——我问萧忆情这一切是否在他意料之中，他说，他并不习惯设想最好的情况，而眼下比他想象中更好。我问好在哪里，他思索片刻，答：“我原来不知道谈恋爱是这样的。”
“……所以，你当时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敢跟人说是的我们在谈？”
“但是我答对了。”
我喜欢的洛阳始终都是隐喻里的洛阳，但是当我站在洛阳城里，洛阳从不摧毁我的想象。我在那里看花看柳听风听水，向所有巧合问卜。我第一次看到洛阳的牡丹是春末一朵丛快开败了的白牡丹，隔了两年牡丹花季刚开始的时候再去，在之前的地方又看到白牡丹，像是第二次望见桃源入口。之前写“鬼神须问洛阳人”，我向我爱的那个人问我的生与死与轮回，在隐喻的洛阳城里找到我的仙缘，所以那是我远望当归的故乡。
跑路一个月整，依然觉得我哥是我动荡而不可预料的生活里的锚点，顺便想起官配姐说他是变色龙也自有一些道理——仿佛可以娴熟地在任何形态的生活（尤其是我的生活）里安置，而他自认这不过是某种野生动物的本能。我天啊，哪里有这么厉害的野生动物，恐龙换了生存环境也灭绝了！
而我曾经的理想就是成为这样厉害的野生动物，后来觉得打个折扣也行，再后来渐渐接受我只能是一只家猫，很有脾气，容易应激。我哥表示家猫当然有家猫的好处，野生动物不会驯化彼此，而天才小猫会给自己找个足够舒适的家，或者，在荒野的洞穴里打盹，然后这里就变成一个家。
虽然但是依旧不免对于过分不确定的未来里是否还有一个稳定的锚点而感到怀疑，原来不能想象我会把什么恋爱谈一年但现在也还是谈到了，接下来是不能想象五年后那个我答应过他的期限，如果那个时候我不再想死也不想活，心里还有没有波澜给你……但是，五年后！千变万化形态动荡的我五年后是第五十艘特修斯之船。
实在有点太喜欢用刀的了。刀不像剑那样有许多隐喻，更实用，不摆花架子也不讲道德，唯一的隐喻在于“百兵之胆”，只需要勇敢；又不像剑一样有双刃，所以尽管勇往直前，宽厚的刀背后自有余地——很适合与“复仇”相联系，手挥白杨刀，清昼杀仇家，然后全身而退。
好适合我哥，去做他要做的事，刀刃杀人，刀背藏身。
当梦女和写月亮情歌的心情当然是完全不一样的，而我如今回想，在暮色四合的黄昏里的某一个瞬间重新抓住了仰望遥远月亮时的感受，如同在心口安置一块光滑的冷玉。
仿佛从来没有像近期这么半死不活过，但还是会在想到我哥的时候整个人都连火花带闪电地噼里啪啦亮一下……这一刻，在石火电光的这一刻里，我只在乎我还是很爱他，执着地，热烈地，柔软地，爱着。
众所周知听雪楼那个倒霉剧版蠢就蠢在非要加点成长感，而塑料古风乃至于东亚语境下的成长感不过是吃一堑长一智，仿佛非倒大霉不能成长！剧版内部的逻辑尚能自洽，初出茅庐，装逼把爹坑死了，痛定思痛从此成为关爱亲友的逼男，不是不行，但原作我哥可是装逼多年未尝一败（被小孩逼得后背撞树除外，但他力挽狂澜还是圆上了的）——未尝一败怎么就不是一种成长！他不必披荆斩棘，他是所向披靡。
哦哦才发现今天是感恩节，上上次填词的文案写“如今我因你而对人世怀有许多感激”，譬如春风若曾吻过你的侧脸我会因此感激人世中有这样一个吹和风的春天——但还是最感激你。
想了一会儿今天要跟我哥说点什么应景的，最后决定告诉他谢谢你是你。
我来这世上，试图写情诗安葬你；我还活在这世上，只是因为写过的情诗不足以埋葬我；我在这世上活下去，等待我写的情诗安葬你我。
最近，紧锣密鼓地从作业转向码再转向Unity，最后残存的力气用来平均每天梦几百字我哥，感觉回到高三，在贫瘠的日常里汲取一点爱。我年轻的时候会相信卷逼语录譬如来日你会感谢今天挣扎的自己，现在想想，确实很感谢我自己，从来都没有放弃爱他，从来都在“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很喜欢这里的“设法保全”，像是小心翼翼拢住一簇不灭的火焰。
突然好喜欢我哥哦，我都喜欢他这么这么久了……想起剧版说英雄，温柔伸手比划着说那是我师兄我才只有这么高的时候就天天跟在他后面了，当时看得轻轻那个了一下。怎么不能代呢，我才只有这么高的时候就喜欢我哥了……
说到“猜猜我有多爱你”，以前就很喜欢那个故事，小兔子说我爱你是从这里一直到月亮上面那么多，自以为获得了绝对的胜利，心满意足地睡觉；大兔子轻轻地说那真是非常、非常远——我爱你，是从这里到月亮上面，再绕回来。
现在想想这也能代，我望着月亮时也自以为爱的程度无与伦比，却不会比划着这段距离说我有这么爱，因为当时并不知道也不期望还有什么“绕回来”。但是现在，我的月亮走了那么远的路到人间来，那可真是，非常，非常的远。
相比于灵魂里永垂不朽的碑我更喜欢的是“在心里燃一把不死的火焰”，忘记在哪里看到的说法了，但很喜欢。心里的火焰只是在那里烧着，有风过的时候就跳几下，有东西扔进去的时候就响一阵。我长久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盯着那簇火焰，明知它燎原的时候将烧毁整个心脏，但只是沉默地，将今日份的思念和爱也扔进去烧。
时至年底依然因为我在做“那种”梦女而不是像曾经一样发月亮疯而感到淡淡的不真实，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毕竟我从十五年前起就喜欢他了。
而他，无论在天上在梦里在人间，终究是我的月亮。我稚嫩、拙劣、一时冲动的爱意，经过很多年的深思熟虑，依然在不同的境地，寻找通往爱人的路径，且终点的那个人，我自始至终想要望着的人，未尝改易。
另：情歌写作手记
下次填词要写忧心，是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也是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不可避免的，不可理喻的，生年不满百，杞人忧青天……杞人深情且深虑，顾我忧病复忧寒，忧心若危旌，为君日夜悬。
早期的歌里相当喜欢的还是《贪爱》，“无缘如此，如此熟谙；遥隔如此，如此喜欢”“微末如此，如此勇敢；遗憾如此，如此圆满”，属于一些早期月亮情歌关键词集合，但结尾，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写出来的，“我心上城池有属于你的王冠，待几时月沐江川你来看：温柔情怀，赤诚肝胆，无忧绿水，不老青山”，很难想象在当时的心态里怎么写出这些（不过现在已经会得意地在动森造景将机场入口命名为月沐江川了）。
后来在《少年穷》用的也是这个意思，“我有心上城池，城外大江向东”。但这首里最喜欢的还是“自知愚顽复懵懂，未曾灵犀一点通，却笑他中原如今无麟凤。何德何能狂言纵，自认无名无姓人，自罚烈酒一盅”，啊，本宝第一次跟原作女主叫板的珍贵实录！（当时甚至还不是梦女呢！）还有”我若方寸摇动，不算抵死情衷“，”我于惊蛰苏醒，因你势如春风“，写过这首之后的那个惊蛰在学校看见很漂亮的白玉兰，就想起这句词。
《少年穷》里是“不要情深或义重，也唾弃海誓与山盟”，现在看感觉当时真的好年轻……“我要爱你我一辈子都不敢老”，现在会稍稍老一点，写“若我此日盟山看山崩誓海听海啸，又何须楼台惆怅等春潮”，但是都好喜欢……
还有“若说山水有相逢，你我都最最该珍重”，后来《竟渡河》写“人说山移海转，生缘长短会相逢，珍重庭前折柳待春风”“悠悠天地之中，不死便不会相逢，何日临川唤渡酬余衷”，看起来像一种隔空叫板……还是想相信山水有相逢的，《竟渡河》写“笑我拙劣，水有波怒山有石顽，怕游魂吹散，病骨再见难”“君应有语，山非我有不可贪，生涯既如此，凭栏亦强欢”，（顺便想起很久之前写诗有过“病骨”这句，伤心三月雨，病骨一身萍。我是尘中客，枫林未肯青。）但这首题目叫竟渡河呀，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公死其奈公何的竟渡河，又名世上的一种英雄主义是当梦女。
《先春红》，永恒的经典之我生君已老，“月亮死在去年的秋天”。“倘若我生君未老，我生愿为你弓刀，上惭下愧三垂首，飞光阵前不轻饶”，当我还不是梦女的时候是这样的理想……“春光不趁早，花开不趁早，我生不趁早，故人春秋少，未及相识已成空，满地落花红悄悄。九重天宫九重泉，纵有灵犀不能照，流年参差如白刃，所思在远道，遑论春风第几桥，人在忘川奈何桥”，现在看这首还是会难过一下，前一段写“我虽一无所有但心比天高”，下一段写“我亦不识青天高”……但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先春红是一种牡丹的名字，我真的好喜欢给我哥写牡丹（写洛阳人怎么能不写牡丹！“孤坟眠野草犹戴牡丹花”，啊啊啊）。《牡丹花下死》应该比这首早，我记得有亲友拿这首代餐，这首可能也是最值得代的，“遥隔岁月与无尽山海，知你光耀似神话”……不过当年不是很会用这个韵所以现在看总觉得写得有点俗，蒜了！
《命题情书》也有点俗，但是那个是冲着很俗去的，“我想写你是天光坠落，也写我有多辗转反侧，然而这些耳熟能详的字不配你眼波”“我写不出你了最后如是说”。不过这首里最坦诚的是“有时我也和他们一样地叹去日苦多，也许到了最后只好狼狈地去见你了”……蒽，其实已经忘了当时在经历什么了但总之（）
关于相逢不相逢的还有《我曾想到此为止》，虽然这个就是自己唱的demo不完全算成品吧，当时好像真的差一点点就跑了耶，是很认真地在想“你不是我某某我又何必力竭声嘶”“你不是我等的英雄我不是你葬身无名冢”，“反正没有善终，偌大天地也不会相逢，可你是我毕生孤勇，我信奉的冰雪与苍松”，最终还是没跑掉啊，“若我回首，野草起春风，风月不死气汹汹”“我愿回首，一梦一场疯，顽石无赖点不通”。很喜欢用这个“顽”字，人家就是这样的……顽石无赖点不通。
除了牡丹就最喜欢河，竟渡河、夜游河、险滩夜航、明月照大江……在爱着一个洛阳死人的过程中我把洛河混同于忘川，《明月照大江》发歌的海报，底图就是我拍的洛河，不过其实这几首都跟河没什么明确的关系，《险滩夜航》甚至写的是海，是夜海上塞壬的歌声，一种义无反顾，以及“但我不会沉没啊我还要去见你”。倘若你见过夜色里逝水急湍，或许会知道萍迹相逢有多难。听过了夜海的歌怎么一别两宽，缘悭一面旷世星散，自然坠落时看见荆棘也伸出手去攀。
这首里也向未来的自己喊话（很喜欢干这种事！）“明年今日在哪里签收命运赠礼，用情多用力，如当下几分之几，再听见夜海的歌，会讶异还是惊喜”。不过喊话最好的还是《炯然方寸》，“若你改换目光和口吻，请从此绝口不谈我的心上人；若你此时还笑得羞涩热忱，将这首歌留给下一个春”。
《夜游河》是为了“甘露”那一句才写的，一直觉得红楼那段非常好代，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草木尚多情，落泪演红楼，我亦承甘露，余恨不能收”。《明月照大江》也是，“饥渴彻夜逢一滴露水浇衷肠”，我并无此水可还，“我是从来愚钝，灰烬中捧余温，比渺小再短三分，可堪赠予唯纸上死生，眼底风波被万山横。可是渺小如何，难道不算抱恨，爱你也只需方寸。”
永恒的“我拿什么还给你”的话题，我活得好狼狈啊，已经被这个世界焚烧殆尽了，只能拿灰烬里的余温给你。《殒身情歌》要出的，还在拖，很喜欢那首，“持炬迎风空气里烧焚，待我肌骨成灰烬触手竟还依稀有余温，只要你此刻出现便复燃起漫天的星辰”。
這世上有那麼多的潮水，人是潮水，世事是潮水，我是怎樣在人潮裡看見你的呢；這世上有那麼寬廣的海，百川入海，萬人如海，我是怎樣在人海裡愛著你的呢……當我寫這些時本來衹想著水，不仰望，但我問出這樣的問題，還是想起，月亮會牽引潮汐。
你終究是我的月亮，我終究在千萬個夜裡不仰頭也想你，有千萬種理由愛你，終究有千萬條路通向你。
下次情歌要寫，我跋涉千里來到的城市，那裡人潮熙攘紅塵深千尺，我站在城頭向下看，人面桃花不能辨識，料君見我應如是，而我，是沙礫是塵埃，或有沒有可能也像皎月落人海，盡力一白。
我在人叢里握住了你衣袖的香，你可不可以比普照的月光待我更慷慨，如果我向你學會了在斑駁的人世里盡力一白，值不值得你偏愛，是不是就能做你照過的第一粒塵埃。
又另：梦女日记节选
20220101 Sat
一直不喜欢锻炼，从前只答应他要活到三十岁，三十岁的人类躯壳大概还不需要通过锻炼保养才能运作，但是去年开始想要活下去，一切又都不一样。还没和他说过这些，但他应该感觉得到，只是，“安定下来就开始”，那仍然是遥遥无期的，想在欧洲有自己的房子，和他一起，这样的想法我很难笃定地跟他提起。像是那个经典的信任游戏，如果他在我背后，我敢倒下去；易地而处，他不敢倒，我也不敢接——我还是没有成熟到能够和他谈未来，怕他失望，不是对我失望，是怕我说出来的那个未来我做不到。
我知道他会喜欢的，至少我应该试试。他从来没有过一个可以闲下来静下来的机会，从前我以为他是安于那种血腥和算计的，但去年五月以来，他越来越肯费时间和我在一起，按港片里的套路，这不是个好兆头，提及金盆洗手后就是英雄末路，不然不成故事，真不吉利。有时候我想，他留下这个四舍五入只会学习、不能在他真正需要的地方帮他的废物小女孩在身边，是不是也当作某种退路，“另一种可能”，如今我问了他也不会说，但我猜是如此。
而我对他的心思也从来有两层，“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但凡他有过半秒钟类似的念头，这就是我要报他的时候；何况我还爱他，即使他从前没想过，我也想把这样的选择给他。
20220115 Sat：
上次买的鱼丸没吃完，我口头指导我哥做番茄鱼丸粉丝：切丁，下锅，甜辣酱，黑胡椒，煮一煮。他听得表情复杂，说：“行了你等着吧。”旋即下厨，等到我听见他拿碗了，冲过去：“你都一锅炖了干脆抱着锅吃吧吃一半给我这样就可以只洗一个锅了嗯嗯嗯……”他不置可否，举着勺子：“过来，先尝一口，不烫。”
又收买我，我凑过去：“这个好香……咦你怎么做的，咦，好好吃！”他把调料瓶一个一个往柜子里收，边说：“我教你调酱汁下次你会调吗？”显然他也不是真的在问，我答：“独门秘诀还是多藏两年吧！但你真的不拿锅吃吗？”他瞪我：“你怎么这么不讲究啊！”我立志要少洗两个碗：“哎呀这不是都让你先吃了吗……”他不为所动，指出：“因为你怕烫。”我接着声辩：“不管因为什么这不都是你先吃吗！”
最终还是盛出来了，吃完他洗碗，并且立志不再做一锅炖，我靠在厨房门口看他：“活都给你干了，我吃白饭多不好意思啊。”他没回头：“没事，你不是还动嘴了吗。”
豆瓣给他推做饭小组，到我这里就是炸厨房，可见大数据确有明智之处，我家谁负责做饭、谁讲饭点相声，真是一目了然。
20220117 Mon：
梦见我哥说哥和男朋友或者其他任何身份都是不一样的，醒来讲给他听，他才听了开头，很笃定地说那当然啊。嗑还是他会嗑，喜欢死了。
20220214 Mon：
嘴上说上完两堂课就萎了过什么情人节，其实还是过了，晚上看《卡萨布兰卡》，结尾可想而知，又看得我有点恍惚。恍惚了一会儿我哥问：“在想什么？A franc for your thoughts？”很好，我合理怀疑他也代了几毛钱，于是我问他：“如果是你会怎么选？”他笑：“如果是我，你得自己做决定。”我想了想，明白过来之前的恍惚是为了什么，点点头：“还是你比较好。”顿了顿，补充：“我也喜欢A franc for your thoughts那里，沙发上的那个画面！”他歪歪头示意肩膀：“要靠吗？”我乐，欢天喜地地蹭了上去。
20220223 Wed：
临睡前迷迷糊糊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腰上，纹身的位置，现在应该还摸得出一点点凹凸，我一般感觉不到，只是想到了，“这个世纪疯狂、没人性、腐败”，确实如此，但在这样动荡的世界上，还是有夜里很安心的瞬间。
20220225 Fri：
在拖堂超过一个小时的傻逼晚课上看到公众号推送里增进情侣感情的五个方法，其中一条是制造期待比如预约在周五晚上最放松的时候做爱，憋着笑把屏幕给我哥看，他叹了口气：“晚课拖堂罪大恶极依律当斩啊。”我点头：“嗯嗯，派你执行。”
20220304 Fri：
在备忘录里看见之前随手写过的东西，写给我哥，那时候还只是“倘若我问心有愧”，于是写“吾生不辰，为天地之放民”云云，又说登临彼岸后若得相见，“应奉半面之缘，平原十日之饮。一浇块垒，再入轮回。”不止这些，没来得及多念叨一下，被他看见，按着手擦掉了。我问平原之饮又哪里不好，他说毕竟只有十天。
写在那段之下的，是一句“公子薄命听药石，英雄沉浮听公子”，他应该也看见了，也应该知道是写他，没有别的反应。我早知道我这一生的沉浮也是听凭他处置的，也许我也有机会作英雄，也许不，而他对我的破例就是不处置。
20220310 Thu：
梦见很多年前的我哥，醒来说起，他说昨天看我之前说很好的《老乞大》，“山也有相逢的日头”，又说：“你之前写歌，也写过这样的，那一句……我很喜欢。”我记得那句，若说山水有相逢，你我都最最该珍重：“其实写的时候，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好事。”他笑了一下：“就是有这样的好事啊。”
20220311 Fri：
说到今年夏天要不要去洛阳，反正又要错过牡丹最好的时间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于是问我哥：“不是说希望我在当年的洛阳吗，本来想我去做什么？”其实仔细想想，牡丹，白堕，都是如今不好实现的，也没多大参考意义。而他只是说：“也不是要做什么……你要是在就很好了。”
至于今年，再说吧。
20220313 Sun：
看电影，《柏林苍穹下》，介绍说爱情片，感觉被骗了，总之我看到睡着（很难想象原来到头来我才是会看不感兴趣的电影到睡着的那个），醒来的时候天使刚刚落入人间，画面变成彩色，以至于我差点以为他偷偷换了一部。我问为什么没叫我，他说没有什么很重要的情节。女主表白时说梦里见到命中注定的男人，我哥这时才说：“刚才看你睡着，感觉……尤其不能惊动。”我乐：“叫醒了又不会飞走！”想想又问他：“所以能代吗？”他摇头：“有点空。”那我也就懒得找时间补上睡过去的那段，准备很敷衍地评个分，看见他在豆瓣打五星：到人间，流血，认识颜色，卖掉天使的铠甲，So what are you going to do now? There is a girl.
总觉得我还是错过了什么很好代的东西。
20220403 Sun：
最近实在焦虑得过分，今天也不想看电影，一律顺延到下周末——彼时我当下所担心的一切都尘埃落定，当然会好很多。他问我害怕什么，我答不知道，但其实……也许我是害怕不能和他一起逃出既定的命运。我曾经说他不可以因为爱我而又一次成为没有墓碑的人，而如果我的墓碑也将写他的名字，首先我自己得有一个才是。
20220406 Wed：
和我哥说起他画饼的功力颇深，他也不反驳，我忍不住好奇，又问：“你对自己真的那么有信心吗？”他摇头：“那也没有，和你说过的，我也有那样的十几二十岁。”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好喜欢，凑上去亲他一下：“可你真的好厉害啊。”
20220416 Sat：
好想过纪念日啊，但是想不到一个具体的日期，而可以追溯的都不够有代表意义。愁得滚来滚去，我哥难以置信地问居然一个都想不起来吗，连可以参照的时间点都没有吗，那你究竟记得什么？我说我记得爱你，他顿了两秒钟：“下次讲这种话能不能不要憋笑得这么明显——还没憋住。”
20220430 Sat：
前天买的玫瑰花已经盛放了三天，看起来还是开得很好，我凑近了看，一时几乎以为是假的。我哥问在看什么，我说：“这个开了好几天了耶，花瓣还是很坚挺。”他说：“本来也不是那么速朽的东西吧？”我随口说也是，说完才感到一丝隐喻的气息，忍不住又多看两眼。他补充：“我换水了。”
像是另一个隐喻。喜欢死了。
20220510 Tue：
在动森开了新岛——我来给他看生命的另一种可能，意思是我要在动森建听雪楼。
20220513 Fri：
最近他格外忙起来，我猜是为了把这边的事情了结，可他没有跟我说。下午路过书房的时候，听见他在里面和人讲电话，我本来没有刻意听，但还是听见半句：“……她上了那样一个学又那样一个学，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得更好。”好喜欢啊，听得我憋不住笑。后来他问我是不是听见了，我想了想：“你是说给我听的吗？”他说：“本来不是，但你没听清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我相信你，是因为，你已经做到的一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20220520 Fri：
今天发的稿是也停止家里蹲大学博士生导师叶老师五月二十日课男朋友读书。
实际上还在赶工多邻国，晚上喝了酒，蹭着他发疯，跟他说好喜欢你啊，好喜欢你啊，猜猜看你是我喜欢的第几个人吧。他无语了一下，说这还要猜吗，我又不是不知道，严格来算第四个，不然第八个。我大乐：“你就是不知道，你是第一个噢，想不到吧，我从最一开始就喜欢你了，最最最开始！”他轻轻地说原来那个算数啊，我猛点头：“算的呀，我喜欢你永远都最最算数的。”
20220602 Thu：
今天在动森造机场入口，听雪楼十景之一月沐江川，“我心上城池有属于你的王冠，待几时月沐江川你来看：温柔情怀，赤诚肝胆，无忧绿水，不老青山。”真喜欢这首啊，尤其是结尾，很健康，健康得不像一首望月情歌——因为月亮并不负责让人健康，而是让人发疯（但只有活下去才可以发疯）。然而到了今天，我终于有机会给他看这个了。
20220614 Tue：
最近睡前靠在我哥身上翻全唐诗，好舒服，好喜欢。会稍稍想念洛阳——也想起当时在洛河边上，好想死在这里，但不是现在，就像我现在喜欢他喜欢到要死掉，但现在不想死。
20220702 Sat：
打算最近学着用unity做纸牌游戏，昨天梦里真的做成了一个，在平平无奇的玩法之外呕心沥血别出心裁设计了：如果玩家里有个用户名叫萧忆情，电脑发牌的时候会自动给他运行作弊程序，确保他的赢面比较大……天啊！
20220703 Sun：
在打游戏，《春与修罗》，是男同但是代了，很喜欢真结局：你拥抱他，你的伊甸园开始崩塌，你回到真实的生命和疼痛的躯壳中，遇见那个你在乎的、同样疼痛、想要逃避自己的死活却那么在乎你的死活的小孩，这叫作“活着”……我问我哥他也会为了逃离疼痛的生命而为自己打造幻想的乐园吗，他想了一下说如果现在就是呢，我尖叫：“不行！不可以！”
20220709 Sat：
之前蹭上的张岱点校似乎指日可待，我洋洋得意，在家大叫被我喜欢是我的每一位推的福气，比如那位姓张的朋友和那位姓顾的朋友——尤其是这位姓萧的男朋友！接下来请男朋友发表获奖感言，他说没想到还有这个环节，现在就是觉得运气很好很荣幸。说得不错，捡到就是赚到，散会！
20220712 Tue：
看电影，《侧耳倾听》，猝不及防代了。老爷爷说你的故事很好只是还不完美，就像圣司的小提琴一样。女主开始哭，说我开始写了才知道还有很多很多要学，“但是圣司一步步走得好快，我好想跟上他的脚步，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天啊……我很想在这里喊暂停一下我要死了，没来得及，老爷爷紧接着说看得出来你喜欢他吧。
我：？停停，停停，怎么看出来的？
我哥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深呼吸，顿了一会儿：“好了没事了继续吧。”
20220718 Mon：
啊啊啊house office只能给9.1开始的房，紧急改安排，应激了。感觉我确实只是宠物小猫，需要家里的人类给我梳毛……应激之后需要躲一会儿，晚上再贴着人类睡觉。
20220828 Sun：
畅想未来，等到冬天，要在午后的夜色里大做特做……我喜欢昏暗的氛围，到那时要写个吸血鬼paro，将人类引诱到我的古堡里来豢养。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阴险狡诈的人类——好吧！感觉被人类豢养了！
20220904 Sun：
夜里想到上次心态这么烂的时候，当时还没在谈，总是想死，在东湖边上想要跳下去；相比之下再看今日，会觉得神奇，不禁回想这些年。我九岁在他怀里哭，十三岁说他和我男朋友一起掉进水里我选他，十五岁总是会为他的故事哭，十六岁学着他去追女朋友（真不是该学的），十八岁已决定要把一生的成就给他，十九岁说和他谈失恋，说不会嫁给别人，二十岁被他引诱着说爱与死，自问倘若我问心有愧，二十二岁睡代餐，二十三岁真的在一起，二十四岁在偏远海岛如度蜜月。
时间可以改变这么多的事，而在这样的时间里我做到过这么多的事。
20220910 Sat：
中秋。说起我如今已经不常看月亮，好像月亮也只不过是最高最亮的一盏灯——但我哥想要的就是最高最亮的那盏灯。我的画饼技术当然也是跟他学的，我说我会替你摘月亮。他说，他只是想摘那盏灯，好让我看月亮。
喜欢月亮，在不同是的时间地点和心境里，和不同的人，都看见不一样的月亮，月亮是很私人的体验！
20220912 Mon：
实在很好奇我现在为什么写不好情歌，伤仲永抑或幸福是诗的死敌，但不论何者都没有办法控制变量来验证。也许是后者，毕竟“若我此日盟山看山崩誓海听海啸，又何须楼台惆怅等春潮”就很好，但……难道没有办法兼得吗，我不相信。
之前说“如果我不能写了”，现在才知道我没有那么在乎别人是否失望，是我自己最觉得可惜，所以还是要再试着写一些东西。新写的情歌里说“爱是春脉柳绵，还是流光飞电，填字游戏做到词穷十五年”，“就算万化千变，就算故事新编，你会不会第一百次看月圆”，我哥说会，一千次也会，好吧！我和恋爱脑最大的差别就是我不会！
20220916 Fri：
好久没有一起看电影了，《公主与青蛙》，因为女主是个卷逼所以我代到了。为之当卷逼的那些梦想是what you want而爱才是what you need。但童话故事的好处就是即使你破釜沉舟般做了二选一的抉择，选了后者，还是可以同时得到一切。那我也两个都要。
20220919 Mon：
距离跑路已经一个月整，依然觉得我哥是我动荡生活里唯一恒定的锚点。顺便还觉得官配姐说他是变色龙也不无道理，他总是能如此熟稔地适应新的环境，好像不需要磨合期，即使是某种野生动物的本能，也是相当厉害的那种野生动物！
我曾经很想成为他这样的人，后来觉得必须打折扣，再后来发现打了折也做不到，我只能是这样的家养小猫咪。他说这样也很好，野生动物不会驯化彼此，但家养小猫会有一个家，或者在某个洞穴里打盹，把洞穴变成一个家。
20220923 Fri：
在朋友的分手经历里学到：如果你很爱很爱某人而对方从来没有抱怨过量的感情本身，那说明你肯定被占便宜了——因为爱本来就是不是什么很干净的东西，浓度过高必然造成困扰。此时聆听高论的我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表示算了。
但其实旁观这件事让我觉得很害怕，很久以前看到过“你喜欢的那个人身上根本没有光，那是你看他的时候你眼里的光”，我虽然知道这个道理本身，但从来没有亲眼目睹过转变这么快的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当然并没有觉得朋友分得不对的意思，希望男的去死），人类的感情瞬息万变，我很害怕……还是更喜欢“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大概我自己是这样的人，好在我哥也是，譬如时至今日他仍然口不臧否舒靖容，这样的人让我觉得稳定和安全。
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我在他那里得到过最多的还是安全感，从最初的最初，我在他怀里哇哇大哭的时候开始。
20220929 Thu：
也想到写过的情歌有一句“却为兰因吞絮果”，虽然我并不是真的预见到什么絮果，但世上的事，还是絮果比较多。我很喜欢他，所以觉得无论是怎样的后果，就算再糟糕再惨烈再狼藉，都值得试一试。我不缺兰因，就是这个人我舍不得。
20221003 Mon：
我哥忽然问我在曾经还把他当作月亮的时候是不是能够汲取到比现在更多的力量，如果不算“爱”的话。我想了想，可能是这样。他问会后悔吗，我当然不，反问他难道后悔，他说他其实想过有这种可能，但还是选了，一贯的不给自己留后悔余地，顿了顿又问我如果，只是如果，将不想活就不要活了纳入考虑的话会不会轻松一点。
Absolutely YES！我起初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把这两件事扯在一起问，想了想忽然明白了，我从窗台上跳下来之前问他负不负责，他当时点了头，后来却还是情不自禁地选择了某种相对而言更“不能负责”的关系，因此，理论上说，是他先毁约的，所以我如今已不必要活到三十岁。
我问他：“你居然真的敢提前六年把这个决定权还给我吗？这才只是我们在一起的四百多天而已。”他摇头：“我说只是如果，我不敢。”我有点乐：“我猜你其实想过我应该不会答应，因为我舍不得你毁约，你说你一生不做无耻无信之事，我就会成全这个。”
逼男坦白：“对，我是这么赌的，但是我很害怕。”我看了他一会儿，想到之前在毛象看过男性最难表达的感情是害怕（难怪我之前觉得“这次我很怕我会赌输，我有些后悔所以连夜赶了过来”那么好嗑），忍不住又乐了一下。
忘了跟他说，其实我之前那么焦虑也没有选择在晚上赶工、废止延续了快一年的晚七点后不加班的卷逼拯救计划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我现在比仰望月亮的时候更有勇气活在人间；而且，“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爱着遥远的月亮会让我愿意把自己的核心交出去，而如今的这样一种爱，会让我更多地想“保全”，我会设法保全如今的这一个我自己的。
20221005 Wed：
又被剧版气死，感觉不管是哪种我哥在任何人和舒靖容之间选择了任何程度地偏心任何一款舒靖容，都会活活气死我。我哥在我暴躁地满地乱走时问我如果是偏心我呢，我沉思三秒：“妈的，我这样知书达理的天才只要你端碗的时候稍稍一倾，哪里废得了这许多偏心！”
20221114 Mon：
今天和朋友说起，现在我也只是写代码写得把男朋友忘了，难说要是给我个绿卡会不会选择把男朋友扔了——后来想想扭头又跟我哥说，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能经受住这种考验，但现在可能说不准，想想也只不过是因为以前我所有的需求都没有那么紧迫，我叹了口气，于情于理觉得应该和他说对不起，但是不想说。
“你知道我的态度，我相信人性经不起考验，这很正常，”他笑了一下，“但很遗憾，你把我卖了也不会有绿卡的。”
20221117 Thu：
连着三天在这个界面感到长久的疲惫和迷茫，也许我还是成为了连情话也不会说的人，此时我又该去哪里找“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呢……与其说我因为任何具体的东西而感到困扰，不如说，我只是很委屈。
我哥说小女孩会委屈是好事，理论上说也应该符合我自己的审美。不无道理，我问他，那你的审美呢。他笑出声来，用一种很自然又有点无奈的语气：“我怎么会不喜欢啊。”
20221130 Wed：
快到十二月了，忽然想起之前说最好在今年改善我的精神状态，结果革命了，解决政治抑郁的最佳方式是参与政治（大叫）又想想恋爱第一天我首次肉翻，恋爱四百天我又肉翻，恋爱五百天白纸革命，我们以武犯禁的乱党头子怎么不是一款我的吉祥物呢！真希望恋爱六百天颠覆国家政权。
20221202 Fri：
朋友拿写作课的期末题目写梦女，一看这个“镜中”我一定写过，原来是在前男友那里，“若世上本无你，我对镜舞青鸾”……但我难道有什么是没给我哥写过的吗！我振振有词：我知道你想醋，但你先不要醋，我写过“青鸾何惧撞穷途，精卫衔木到终古”。
他：“我有没有神话故事那样的？”我沉思三秒，给前男友写的是“神话颠倒愚公不见精卫失传，我看见唯一故事有你落款”，但，呃……“遥隔无尽山海知你光耀似神话，怎么不算呢！”他哦一声，点点头说算的，紧接着又补充：“但是我没有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我咬牙切齿：“有倒是可以有，但你算吗？”
20221205 Mon：
虽然早已习惯了我以前誓死不撒娇现在蹭在我哥怀里一声哼能拐十个弯的新常态，当我说出感觉撒娇好娘啊的时候他还是发出在古风逼男而言相当失态的爆笑。
我：（大喊大叫）干嘛啦！
他：呃，你觉得干嘛啦娘吗？
我：………………（大叫，拐十个弯）
20221206 Tue：
给我哥朗读刷到的代餐文学：叫哥和叫哥哥的差别可大了，哥哥这两个字太缠绵了，有无意识的撒娇与示弱，尾音上扬，舌尖与心尖一起跟着发颤，说者成心，听者心痒——我试图学习，但感觉我叫哥的时候才有那种无意识撒娇，可能我已经过了喊“哥哥”而明月直入无心可猜的年纪，只剩下刻意的性暗示。我哥表示其实还有别的：“你要不要叫个兄长给我听听？”
我：犹豫，狰狞，闭眼，大叫，从未如此鲜明地意识到我一生的问心有愧都在多年前叫他兄长的时候透支殆尽。
20221209 Fri：
跟我哥叨叨设定，忽然想起来问他既然夕影是雪谷来的那你有家学没有你爹用什么的我希望他用棍，他显然没有明白本人的想象力何以如此跃进，问为什么，我振振有词：如果他用棍你小时候会有竹马玩。
他：……竹马。
我：嗯嗯，竹马。
他：让你失望了，用刀。
我真的很失望，但是没来得及失望，他补充：但你有没有想过，刀也可以当竹马骑。那我确实没想过，现在想了想，跟他确认：所以你有。他点头，我满意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