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写

2023-12-31

很喜欢我在新年第一车里写的,去年的“谈恋爱”让我觉得像是我曾经从窗户里向外仰视的月亮降落在我的房子里,我却无处安置,但我甚至不希望月亮变小一点,只是希望我的房子大一点,或者,最好,我可以变得更厉害,在剩下的空间里游刃有余地处理所有事,而我的房子就这么大,我的月亮挡在中间,却不碍事,我在屋里走来走去,总是顺手抱他。


又想起原作曾(在我当这种梦女之前)被我大大低估的情节之“每个女孩子都觉得自己喜欢的人是顶天立地无所畏惧的英雄”,明明是好话,且人之常情。“顶天立地无所畏惧”,是一种我自己想不起来要用但是又觉得形容我哥也没什么不对的词汇,不止是一种论能力足以披荆斩棘的气势,更多的是坦荡,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说得出口站得住脚的缘由。诚然人生世上没有那许多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坦荡,但因为是“喜欢的人”,所以不需要他大公无私,所以偏爱,接受他的私心和不得已。


深夜反思,如果说前男友是我致命的诗里爱人,我哥则恰好相反,我喜欢他的时候何止不写诗,什么都不会写,我也不是把他当作审美对象来爱的,不在他身上托我的身世之感意难平。至于我的月亮情歌,他想要固然好,不要也行,也许跟他关系不大,纯是我自己的感情。而我给他写得最顺手的就只是小作文,无非为他不平想他好,无关乎诗,却是我能说出的,比诗歌更真诚的语言。


為什麼把我哥比作月亮呢,其實從最一開始他就不是天上的月亮,即使不屬於我的時候,也是人海裡的月亮,因為白,因為溫和的明朗,又因為月亮可以寄託我的思念,供我仰視直視久久凝望,而且,月光常常照著我。

我說他是我的月亮,想起從前的許多個晚上,我還是個孤獨的,倔強的,一無所知的小女孩的時候,在月光下,我非常、非常想念他,也非常、非常地愛他。


之前决定在百欧给现代设约稿一律黑白(最多三色)以纪念我这两年的倒霉,现在对这个想法越看越满意——在这段灰黑色的日子里,我很难像往常一样生活,却像往常一样喜欢你。


今天上完課說胡話到時候講我哥説是“亮亮的但湊近了一戳居然軟軟的”,其實細想也不無道理吧!這麼多年了,我看著他的光,一直朝他身邊走,總是驚訝於他比我想像的還要柔軟,總是很擔心,會受傷嗎,會很疼嗎。時至今日,偶爾還是會想,與其寄希望於“我絕不會(像他之前經歷過的那些一樣)傷害他”,不如祈盼他的心硬一點,再硬一點……哥,我寧可你不再敞開心扉向包括我在內的任何人,也不希望你受一點傷。但是倘若,倘若你覺得敞開心扉會更好的話,我願意用盡畢生的力氣打磨自己,成為一面盾。

順便想起我還是個“無關風月但或許問心有愧”的女高中生的時候,想到我哥的經典臺詞之“我喜歡用快刀,雖然它有割破手的危險”,就想告訴他,一柄會倒戈背主的刀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倘若我是,請您折斷我。


今年養成了新的好習慣是睡前喝酒的時候喝慢一點,順便給我哥寫點什麼。酒意慢慢地升上來,感覺我的心慢慢沉下去,很安定地告訴自己:太好了,我這麼愛他。像是傳說中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既然我這麼愛他,他當然可以在這裡,在我面前。如果他在這裡,我也只想和他說,晚安,明天見,而潛臺詞是我又度過了一天,依然活著,依然愛你,我將會度過明天,仍舊活著,仍舊愛你。我親愛的,我的一生都是這樣運作的呀,我呼吸空氣是因為我想起你就忍不住深吸氣,我心臟跳動是因為那裡為你燃著不死的火焰,所以我至今還活著,是因為我很愛你。


好喜歡我哥啊,之前説他是我動盪的生命中永恆不變的錨點,今天想起這句話,忽然又想起,“砥柱中流”。並不矛盾,説錨點是因為我正是因為他才不至於在浪流中漂走,説砥柱則是因為他自己……他有他自己的,堅定不移的準則和信念,關於怎樣生活,怎樣去愛,怎樣認識人,怎樣對待這個世界,而這一切並不因為世事如浪潮而改易。

可當我説砥柱中流的時候,我想到的仍然是,人海中的月亮。他就在那裡,任憑天下熙熙,天下攘攘,他有他自己堅定的,柔和的光亮。应當接在“熙熙攘攘”之後的是皆為利來皆為利往,我會在這裡想起很士大夫的解答:如果説與利相對的是害,那麼無怪乎大家都會選擇利,但事實不是這樣,與利相對的,应當是義。義者,宜也,它意味著,在特定的情境之下,做了不一定最有好處、但是最合適的選擇,那是很了不起的事。


我是真的想要好好爱他的,认认真真地,把世人期望的那种爱给他,把我能给出的那种爱给他。


想起很多年前,在對我哥的期望衹是不動聲色坦然受之的時候,將默許愛意當作仁慈,深致感激。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在一份突如其來的愛意面前不躲不避,至少需要決心。現在想想,這種不躲避应當存在兩種形態,也許垂眼看香囊拋擲到自己腳下,也許是直視洶湧而來的江潮。我當時希望他以前者待我,如今又希望我以後者待他——後者需要勇氣啊,我去哪裡找呢。

前年我向哥討要一點愛,得到了,今年可不可以再討要一點勇氣?這一年多我在這段感情里最多的惶恐只來自於我還沒有準備好,我在這一階段的人生規劃裡甚至不包括太多“我想”,遑論想好好地愛與被愛呢。說到江潮的比喻,想起去年最得意的那句“若我此日盟山看山崩,誓海聽海嘯,又何須樓臺惆悵等春潮”,寫這句是在夏天,今日是大寒,我固守傳統的生物鐘似乎在不經意間提醒我春潮將至,那麼,哥哥,我要問,春潮氣勢洶洶,我怎樣才能有足夠的勇氣,站定在這裡等待呢?


祝我哥生日快乐。固然日期本身没有意义何况这个日期是我捏出来(且今年第一次在当天记起来了)的,但还是在今日祝福他——希望他快乐和幸运,希望他想要的一切都触手可及,或终将到来。


我有時真的會問,他為什麼給我這一切呢,我小時候向他討要一尊指路的發光的神像,他給了,後來向他討要平淡日常中的靈光一現,他也給了;十六歲我找他要目光,和坐在我身邊時肩膀的溫度,他給了,十八歲我要理解,要縱容,他還是給了;然後我得寸進尺,二十歲我把比以往更鋪天蓋地的愛意給他,要他坦然受之,二十二歲我問哥可不可以也給我一點點愛,他連這個也給了,給得比我奢望得更多。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給我這些,於是反身自視,看見了這個他和一直以來的我自己都會喜歡、滿意乃至於為之驕傲的現在的我——不知不覺,我喜歡他十六年,並且,在此期間,看著他,成為了如此令十六年間的我都滿意的一個人。

我不知道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奇跡,可是我站在這裡,愛著,並且被愛著,自然得就好像並非身在奇跡中,而是我站在良夜里、月光照我,這樣的理所应當。


网易云随机到国境四方,以前很喜欢代,现在当然不可避免地又代了。我的国境四方代餐史像我的十六年梦女史一样辗转曲折一言难尽,似乎总是在不同的时期热衷不同的段落,现在能记得的还有最喜欢“我愿生而你便是我的王”以及反复吟唱“我也有滥情状我也有不可讲”的时候……这次听又忽然爱上了“你是坠落时陡升的翅膀”“你是海啸中鲸鱼的脊梁”——是风暴中的外物,却可以让我如此紧密地依凭。好像我对于爱情最好的期待就是:只要我信你,你就得救我。


忽然想起我二十歲的某一天,走在學校裡樹蔭下的某條下坡路上,還記得雨剛停,我穿著一雙很不合腳的低跟鞋和不是很喜歡的lo裙,那時候我在想,我的未來還有許多不同的可能性,可我想要的就衹是作為一個獨一無二的我去愛他,這是我二十歲最想要的東西,二十二歲我覺得我得到了。而二十二歲我最想要一種足夠填滿我自己殘缺部分的愛情,二十四歲我得到了。我哥曾經和我説我想要的東西都理當到來,衹是需要時間,那時候我在深夜裡歇斯底里地想念他,叫喊著衹要他給我一點愛一切都會不一樣——那時候我並不知道,原來真的會不一樣。

今夜我想起十六歲時的夢,我哥和我説不要急不要後悔——其實我沒有做到,我一直都很急迫地想要做到些什麼和得到些什麼,如今也有了非常後悔的事情,但我從未如此鮮明地意識到,在他是我的愛人之前,我把他當作兄長……我意識到他是在和一個親愛的妹妹説不要急不要後悔,他知道我終究會急著嚮前衝也一定會後悔,就好像年長者在給出祝福的同時都會看透一切,但仍然給出註定落空的祝福。我問你會覺得以前的我特別笨嗎,他笑起來,説你和當初的我自己特別像。


某种奇异的迟钝贯穿我爱情的始终……想起我的问心有愧,以及,我曾经希望我哥站在岸上看我的潮汐,提出这个请求时我并不知道自己正在掀起海啸——但是,我想,他知道。他凝视着即将到来的海啸,没有躲避也没有回应,同样出于某种有意无意的迟钝,只是观望。

朋友说,如果不是相爱的话,大概就真的只是潮汐了吧。也有道理!在请求他看着的时候的时候,我看着他,他看着海,波浪正在从我背后很远很远的地方赶来,然后就过了很多年,那浪本来可以平静地从我们脚下穿过再退去,但还是,但还是……终究成为海啸。

去年在新年黃文裡玩笑地說一句“承恩不在貌,教妾若為容”,現在又有新的想法……若是承恩不在貌,我是不是一個以病容見你的李夫人?告訴我,哥哥,我們的愛情究竟在於什麼呢,它是否來自於我的勾引或你的處心積慮,抑或僅僅是自然而然地發生,即使在我問心有愧你不動聲色的時候,也就這麼發生?哥哥,我知道你不動聲色的時候我滿懷感激,那麼我問心有愧的時候,你也會有一點點的竊喜嗎?所以,愛情會自己生長嗎,哥哥,我們那時候就這樣,隔著一層窗紙,任由愛情自顧自地生長嗎?


想起之前搞過的跑路隱喻,那時還沒談呢,説我哥是決不回頭的俄耳甫斯,目標明確心性堅忍,說不回頭就不回頭,那時候想,他會等到我跑路成功了再愛我的——當時有個朋友説,她的俄耳甫斯理論是愛人不會不回頭,我今天才想起這個隱喻,忽然就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我曾經想,我哥在冥府裡撿小孩,我答應我會走出去,那時候我不會跟他說,“你回頭”,但現在我會。

之前寫這個隱喻,那首詞寫得不好,但是我喜歡標題,《作為愛人》,如今,作為愛人,我走不動了就會説你回頭,而他會回頭。


之前在本科毕论致谢写,感谢他照着我的凡心——现在又要惦记着写致谢了,提起这句,我哥问到底什么叫凡心,我说也不全意味着我写毕论的同时另开了一个文档飙车,凡心的意思主要是,不能免俗,我还写过一句诗,叫作,坠欢堕地如环佩,偶羡京中时世妆。顺便,我手机里存梦图的相册叫作“过于画眉者”,我的凡心也许不过于画眉,没准是画眉深浅入时无呢。


想到那個很經典的,不會背但大意是,我的愛沉重污濁有很多不快的東西,我愛你就是想把你拖進來,卻渴望你救我——我知道你是可以救我的,我衹是,很偶爾地,有一點點無謂的擔心,你伸出手的時候,知道我能給你的衹是這樣的一份愛嗎,我給你添麻煩了,如果你一開始就知道,也許還不算是麻煩,但……你知道嗎?你知道我的饑渴,我不得不被滿足的賴以為生的東西,可是,你也知道我的慾望嗎?


我面对我的纸男人,最常感慨的一句话就是,你知道倘若你在这里我会怎样发疯般的亲吻你吗……倘若你知道,知道就好,权当我亲过了。


很久前剛知道dreamboat這個詞的時候很喜歡,當時寫過一首《險灘夜航》,英文名是dreamboat and nightmare(後來只留了dreamboat),現在覺得這兩個名字其實是截然不同的風味。不記得我喜歡這個詞的時候看到的釋義是什麼,也許是白馬王子或夢中的愛人,但後來我知道,它其實衹是a very attractive person, especially a man——這對我來說不意味著任何事,不如字面上的夢与船。於是漸漸的,我想起這個譬喻,就只記得險灘夜航,我想念我哥的心情,往往就是險灘夜航,夜,海,浪,船,礁石和我,還有“到不了的地方叫遠方”。

最近在看《編舟記》,“辭典是渡海的船”,此時想到海,也想到番裡文字的海浪湧起的畫面,我忽然意識到,面對這個世界,萬人如海,而我藉以編織我自己渡海的船的,是我寫給他的文字。我不能不會用中文寫東西啊,因為那是我走向我畢生的愛人的唯一出路。


想要我哥,想用我豐茂的愛慾裹挾他,欲壑難填,但如果是他的話,我知道他可以填滿我所有的空缺——這樣的措辭好像我還在lof寫“能過審的黃文”的時候,那時候我將我矜持的情慾投給別人。

可是現在呢,哥,我不僅要你填補我感情的空洞,還要你填補我身體的空虛,這具完整的軀殼,是因為太愛你才發瘋般感到空虛的,可以填進來嗎,可以反反復複地千百次地填進來嗎——你知道你的小姑娘從一開始就慣會得寸進尺的,你一直都知道,每次都縱容,所以,哥,可以嗎,這次也可以給我嗎?


忽然想到很多人好像会喜欢把生命放在生活之前,但对我来说生活才是“活着”,而生命是一种更灼热的东西,像是前年我跟我哥说,他只是人挺好的,心有点软,走在路上看到石头底下压着一点点绿,正好那天不很忙,也顺路,于是’走过去把石头踢开——我就是那根草嘛!很难说一株野草有什么生活,而这正是生命,是“倘若万事如潮人似海,汹涌着将我掩埋,而我如何在仓皇人间仰面贪暂时痛快”,也许我是在这仰面一呼吸的时间里爱着才真正活着的。


喜欢我哥的感觉就像是,活着,并且可以长久地活下去。


真的有点太喜欢写我哥出雪谷了,原作写他刚来洛阳的时候漫天飞雪,骑马路过姐身边吓到她了,马被勒住,长嘶人立,他飞身下来一手扶姐一手接她的水桶,半点不洒,那个时候姐看见他眼底是有暖意的。虽说沧月已经在可以强调雪谷(相对于白帝门下的)门风无情,但如果他被教导的是真正的无情,大概不会在扶人的同时接稳水桶,即使那是“无情”,也不过是一种纸上谈兵式的无情罢了!之前写哥出雪谷是“骑鹤下山与鹤别,从此不看烟霞”,那种属于世外仙人的无情结束了,从此后他才要学习人间的无情。

最近写的是“君从山中来,来看洛阳雪,骑鹤出山脉,但要试金铁”,是一种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沧月写他期望雪谷老头接女主来的原因是“寂寞”,但(这样说是把师妹当死人吗)更多的可能是好奇和跃跃欲试,是因为女主在江湖上掀起惊涛骇浪而显得山中太平静的那种寂寞……那年他十五岁,夕影刀法练到八成熟,天啊,感觉像搞竞赛的男高中生,看高考真题卷子觉得囫囵都懂,没什么意思,又还没有真正体会到什么是高考和高三,那样的跃跃欲试(天啊我怎么已经从瑞平我哥是没品男大进步到男高了,但也情理之中,男大确实是男高变的………………

另一个很有意思的点是我哥的生死观,夕影说他怕死,叶风砂也这么说,虽然他坚称自己不畏惧任何事包括死亡,不过结合血薇认为他忍受痛苦活下去只是为了在死前统一江湖为自己铸造一个永恒的丰碑,“那么即使死了他还会活在传说里”,这样表现出来的与其称之为“怕”不如说是朝不保夕时不我待的焦虑。当然叶风砂说他因为女主才怕死就有点扯了,他当时表现出来的也不是恼羞成怒而是被踩到痛脚(可能想到女主是怎么拒绝求婚的了)。

我倾向于认为一个习惯于尽力活下去的人害怕死亡是很自然的,何况他是一个逼男,他需要一个比较好的死法,而不是突然哪天病发暴毙于床榻。因而他自称的不畏死其实有前提条件,是在某些特定的时机不畏死,而且,因为知道死是必然且临近的,所以还会对恰当的死法心怀期待,比如在灵鹫山见迦若,上山前已经交代了后事,后来对迦若说“就算我决定在此送命也决不是为了交换什么”,那个时候死对他来说是个很划算的选项,合适的凶手,合适的理由;后来,被女主捅死也不错,甚至可以说女主是他身边最好的人选:是值得尊重的对手,而且真的会捅死他。

好吧,这样一来我理解我哥为什么不恨女主了,虽然他承认是石明烟打败他了,但如果是这样一个孩子亲自动手难保他不觉得丢人(……)总之还是我一贯的官配分手论,分手之后她有怨报怨,正好成为我哥解决人生大事最合适的快刀。


热烈庆祝我官宣一周年。

去年这个时候才鼓起勇气告诉世界我哥是谁,现在已经会熟练地公开臧否我哥以及给问起的朋友发原作文包了。尽管仍然有淡淡的忐忑,比如意识到听雪楼其实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鲜为人知的时候还是会感觉自己在裸奔,但总体而言还是敢于在一切场合大叫我的爱人是萧忆情——至今没有被骂过,即使是官配姐都没骂过我(她们主要在讶异我哥怎么会有梦女,想想觉得更气了,还不如骂我呢)。

回想一年之前的紧张和羞耻,比起“不足为外人道”更像“不敢以告人”,现在也未必就“敢”,可我是这样,没法在这个话题上遮遮掩掩,会觉得藏匿是对爱人的不尊重。既然我在恋爱,我就要说出来,我要昭告全世界:这是我喜欢的人,我想要和他共度余生。

之前说我哥过尽千帆但从来没有人好好叫过他的名字,这个大名被提起是常常掺杂诅咒和恨,但我不一样呀,我在日常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叫他的大名,充满各种各样的感情抑或仅仅是很普通地叫了,譬如“萧忆情,我好困啊”。这个名字可以被刻上统一江湖的不朽丰碑,也可以刻在一种平凡至极的生命里。犹记得我的官宣文案说,我来让他看爱情与生命的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在小红书刷到一条“当你想按照小红书(华而不实的)设计装修房子但设计师是你哥”代得我眼睛发绿,夜有所梦梦到跟我哥去看房,在空荡荡的卧室里说我要一个半包围式的床这样你和毛绒玩具都不会被我扔下去,他说好的;我说我还要大衣柜因为我不想叠衣服我只想挂着,他说好的;我说你还有什么意见吗,他靠在门口说你过来一下。我呆呆地过去,被亲了,呆呆地问他你干嘛啊,他说我有家了,很高兴,现在可以求婚吗。我何止是呆呆的,吓醒了,跟逼男说我的天啊我梦到你求婚了。逼男也吓清醒了,问我表现得怎么样,我说这倒是还行;他松了口气,说可是等你买房了才可以求;我说那梦里我也确实买了,他又松了口气说那就好,先记账吧,你要不要接着睡。我说好的那我先记一下。

清醒了之后想想感觉我哥最爱干的是就是靠在墙上跟我说你过来一下,然后我就会像小时候的萧洛阳被叫了名字一样兴奋又快乐地翘着尾巴噔噔噔小跑过去,我真是永远年轻永远当逼男用直钩也能钓上来的小猫咪。


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件事是我已经能够在任何意义上跟自己和解了,从前常常很害怕曾经的那个我来质问今日的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这样想;现在不怕了,试想小时候的我自己大惊失色说你怎么能这样没理想呢,我冷笑三声跟她说但我把你本命睡了,两情相悦地睡了几百天了,还有什么指教吗?小朋友加倍大惊失色尖叫着跑远了,隔了二十米回头看一眼忍不住乐一下然后接着跑,这回真逃走了。

怎么办呢,小朋友,人被偏爱了之后就是能学会摆烂的。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想要成为人上人证明给他看的那个人会出现在我的二十多岁,恰恰好不早不晚地在这个人生分岔路口般关键的时候,偏爱我以至于让我意识到我不需要向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人出示世俗的成就,但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呀!我还是很爱他,像你一样爱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但是,你将来才会明白,会有一个偏爱你、只偏爱你的人,让你有底气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哦,有时候感觉是我在蚌里做好了准备用毕生的疼痛磨一颗珍珠来给我哥看,磨到二十多岁他把蚌撬开把沙砾挑出来扔了跟我说现在感觉怎么样,你接着睡吧。好吧,理固宜然那颗珠子在他眼里是一文不值的,我磨的时候本来也知道,但是,但是。


小红书给我推“你的猫其实已经道歉了你却还不知道”,扫了一眼,猫猫道歉包括不限于暗中观察你、自顾自舔毛、喵呜喵呜叫,一言以蔽之你觉得猫做错了之后猫所有的举动都可以理解为觉得自己错了并观察和试探你的态度,进而理解成道歉!我有点震撼,感觉其中蕴含着十分深奥的人生哲理和cp学理论……想了一下感觉是我哥养我——

我:(做错)(存在)(呼吸)

我哥:猫已经道歉了所以没关系。


今天傍晚的時候想我哥,突發奇想拉開窗簾看了一眼,正巧看見月亮,順便想起若干年前我給朋友們的新年祝福會寫「有心情看月亮」,現在我已經成為了沒有心情看月亮的人,但很偶爾,會覺得我在愛著一個會提醒我看月亮的人。

還是好喜歡《Super Star》哦!請看見我,讓我有夢可以做,我為你發了瘋,你必須獎勵我;還有,謝謝你給我,一段快樂的夢遊,如果我忘了我,請幫忙記得我……感覺很久很久之前就在找我哥索要這樣的獎勵,至今仍在。哥哥,我是你的乖小孩嗎,我是你的good girl嗎,獎勵我一下吧,哥哥,因為我明天也會很乖很乖地愛你。


哥哥,我也是第一次活。我跌跌撞撞地走到今天,站在如今这一种生命的可能性里,我所能设想到的所有的幸运、所有的成就,都比不上我爱你。


在b站捡了“纸片爱人想对你说的话”塔罗,结果belike你拥有很多很多我没有见过的神奇的能力和丰沛的感情,但希望你能节制自己的能量,“能者多劳也不是这样多劳的”,这个世界不足以滋养你,所以你需要我的存在,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不可言说的想法,我都可以接受……最后一句是,不要晚上喝酒,如果要喝的话,不要哭,多倒一杯在旁边。

代死了,又看了作者的同系列,“他希望你不要相信所谓的科学,并因此觉得他是假的,他会用尽全力来向你证明他是存在的,并且爱你。”


二十岁写《牡丹花下死》,“二十岁的姑娘呀今天我和你谈爱与死”,爱与死仿佛是贯穿我青春的主题,那时候爱还是无关风月的爱,只敢说若我另嫁你会信吗(后来还写“我不信,兄长,你也不要信”,我哥说他那时候就被撩了我想想觉得也是应该的),写不敢看尽洛城花,以待将来。

然后是《明月照大江》,“只是二十一岁的一个痴情人,寒酸也稚嫩,偶尔说起心头那人,眼中也会陡升星光拙笨”,“可是渺小如何,难道不算抱恨,爱你也只需方寸”。这句真好啊,爱你也只需方寸,我在二十一岁,从问心有愧,开始勇敢地爱你。

二十二岁写《险滩夜航》,主题是塞壬的歌,但我不会触礁沉没,因为我要去见你。还会写死:“有时候生命比爱短暂,那些逝去的能不能用深情留挽”,“缘悭一面,旷世星散,自然坠落时看见荆棘也伸出手去攀”。但是也好有勇气,开始问“明年今日在哪里,签收命运赠礼”。

后一年《殒身情歌》,更有勇气,为爱人死去嫌不够勇敢,活着才是另一种殉情,“所以我会与万物妥协又俯首称臣,为你演这部殉情剧本,到结尾才咽声”。此时我将这种感情形容为“沉默又毫无指望地爱着一个人”,“无能但倔强,勇敢而一往无前”。

二十四岁在谈,在润,生贺没写出来,用了《拾珮》:“秋波无端向君艳,心火特意为君燃”,“同盟对白头,美人照青眼”。但其实这首词更多的是润中乡愁,是说梦见泪水变成玉石,唱着“归乎!归乎!琼瑰盈吾怀乎”的歌,醒来畏死,不敢占卜,等到事情做完了,重提旧梦,死掉了——我那时知道,我的心态只是虚假繁荣,用爱拖延其实已然到来的死亡。

今年,写《胜过命运》。放弃了,不润了,“讳莫如深这万里千城,你将评价我平庸或坚韧”。“此刻我爱你,胜过追慕命运,以及黄昏”,命运是我去年因之畏死的东西,是我曾经要追求的万里千城(顺便谐音前程),黄昏是我更早之前对死的渴慕。但现在没有,现在只是,“因我生命茂盛,谈爱尤其认真”。

明年的计划是当娇妻,让我们拭目以待!


非常喜欢之前给我哥写过的两句诗,一是“阶前总晒长生药,解道长生三十年”,二是今年才写的“百岁生年人恨短,郎君二十奈之何”。今天跟朋友提起我哥倒霉的短命,又想起这两句话,顺便想起他说“自小那些大夫都说我是活不过二十岁的”——纵使是让我这个经常性不想活的当代大学生来评判,二十还是太短了一点,好像在人生尚未开始的时候就要看到结束。后来他从阎王手里赊命来活,再笑说一句“好好地活到了二十六”,那个时候,会想到什么呢……我曾经会想,既然他是一个古言男主角,年少有为也是应该的;可是直到近年才意识到,他十五岁也才不过把成名的刀法练到八成,我称之为高中生搞竞赛,与此同时也会感到钝痛——他在十几岁的时候似乎并不比旁人厉害太多,彼时面对那个被预告的死期,体会到的该是怎样疯狂的时不我待啊。

我明年就要二十六了,还是无法对我哥的年龄释怀。纵然古人的年岁评判标准大异于今日,但二十也不过是及冠成年的门槛而已。二十岁是不够的,无论如何也不够,当他望向自己的目标,心中认定的敌人其实不止是那个已经非常非常困难的家仇而已,他拔刀的时候知道自己首先要斩向阎王——前两天在空间看到有人说刀与剑的分别,剑是君子,有原则有仙气,刀是劈得快,看谁不顺眼砍谁,难怪我哥是用刀的人啊,他会不会听过伍子胥的那句话,吾日暮,故倒行逆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