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磨

2022-06-24

跟说英雄学的蚀心丹

五日前,御史中丞卢之安的手下来传话,说洛阳城里近来不太平,暗潮汹涌,请听雪楼的萧姑娘去丽景门观潮。

彼时与天理会的争斗正到紧要关头,确乎是大潮将至——要她去,无非是做个人质。天理会与朝中常有往来,听雪楼的崛起已经让洛阳城里的各方势力失衡,如今,灭了天理会也就罢了,若再进一步,便不是官府里那些大人物所乐见。不过萧锦瑟也没太当回事:“反正你也没打算如何,现在天理会还没灭呢,要是同他撕破脸,楼里也麻烦,我去就是了。”

萧忆情本来不同意,前朝酷吏于丽景门置推事院,入此门者非死不出,故而又叫“例竟门”,选在这里,实在危险;何况他想好了推脱的话:她是弄潮的人,不宜旁观。然而萧锦瑟摇头:“我们眼下招惹不起,除了我,还有谁能做这个人质——不会有事的,他真想我死,何必说丽景门。都到这一步了,我不在,你多辛苦一点,也顾得过来,总之还按你的计划来就是了。”

故而她就这样去了“例竟门”。三日后天理会灭,五日后的早上她被一顶轿子送回来,下来时稍稍一踉跄,却没扶他伸过来的手,也没看他。萧忆情当时便有些怔,看得出她憔悴,听呼吸似乎也不对劲,却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他跟着她往回走,问怎么了,她良久才答:“说不清……几天了?”

要是没事,怎么会连日子都不清楚,他脸色陡然变了,答“这是第五天”,一时没想好接下来从何问起。萧锦瑟点点头,似乎要费很大力气才组织好语言,语调带着几分颤,说得很慢:“难怪……那,天理会处理完了吗,楼里有没有什么不安分的?”他说没有,话音未落,她回身抱住他,整个人在他怀里软下去,轻轻地说:“那你抱我回去吧,我走不动了……是蚀心丹,每个时辰都……大概五十粒上下,我实在……”

蚀心丹能让人梦见心里最恐惧的东西,虽说似乎没什么别的影响,但这样一来,她这些天都没好好睡过一觉。萧忆情把她抱起来,她接着说:“卢之安要我跟你说……人是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了,至于是不是完好无损,要看你在乎什么。”

他皱了皱眉:“他什么意思——要么,你先休息,醒来再说。”萧锦瑟摇头:“我还好,现在不想睡,这些天一闭眼就看到各种各样的……你死了,你不要我了,或者我把你害了,之类的。”话虽如此,她却没答他的问题,直到回了屋里,坐在床沿,才忽然说:“他的意思是要……等等,先让我试一下。”说着,伸手探向他身上夕影刀的刀柄,握住了,深呼吸两回,才慢慢往外拔,咬紧了牙,手有些抖,但终于拔出来,握住了,她喘息着盯着手里的刀看了很久,才长出一口气,闭上眼,将刀递还给他:“幸好——卢之安说我握不住刀了,还好。他是想说,还你一个废物,不疯不傻,也没缺胳膊少腿,你还拿不拿废物当爱人,抑或,你看重的只是一把刀。”

“他失算了。我看重的不是刀,是你,而你天生就不会成为废物。”萧忆情俯身替她解开外衣,又问,“不想睡的话,我叫人烧水?还给你备了点心,我去端过来。”她嗯声,又说:“我要喝酒。”

她仿佛就是要借着酒劲和他说那些梦,说有人当着她的面杀了他,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杀了他,她好不容易赶到,却为时已晚;或者借她的手杀了他,让她看见他难以置信的神情;也可以是他从来都没有将她领回家,她就只是随便地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还有,他待她是怜悯或利用,随时可以踢开;要么就是后来才厌弃她,尤其是知道她废了以后,更不必施舍眼神……

“我都不知道你会有这么多害怕的事。”他慢慢将她的头发梳顺,低声说,听起来有些愧疚。她摇头:“平时想不起来怕这些,只是因为蚀心丹。最怕的还是我会害你——他本来想让我答应合作,取代天理会的位置。听雪楼所图者大,不应当被这个掣肘,我不能答应。哦,他甚至想让我认他作义父,还跟我说,这样就好换出身,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你……嘁。后来他想让我背叛你,说你将天理会的人灭尽了,是不管我的死活;再后来,就是想把我废了,我再也拿不了刀,再也帮不了你,你就会抛弃我,我也只能看你死在我面前。”

她再要拿酒杯的时候被挡了一下,萧忆情劝:“你心情不好,再多喝要难受了。”她叹气:“不能再醉一点吗?我这样睡,要做噩梦的。”话虽如此,却没坚持,他说:“我就在这里。”她便颇为顺从地躺下了,脸埋在他怀里,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酒气,顿了顿,叮嘱他不要灭灯——然而噩梦还是做了,她被叫醒时,还不到黄昏。

也正好起来吃些东西,席间随便说说这些日子的事,譬如在天理会总舵竟然遇见一个黑白分明的孩子,现在正由高梦非指点剑术;卢之安要江湖人替他做刀子,合作不成,但刺杀这样杀一人而动全局的事,将来不妨他们自己做;天理会灭了,风情苑的势力摆在明面上,近来那里便不安宁,要尽快拨些人手给紫陌,免得有人闹事,她们应付不过来……如是种种,说多了,萧锦瑟又困,然而睡下仍旧做噩梦,只睡到初更将尽。

她在梦里流泪,被叫醒了,一阵恍惚,却很快清醒,叹了口气,问过时辰,又叹。萧忆情安抚地拍拍她:“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吧……白日我问墨大夫,他说蚀心丹没什么后遗症,论理是过了药效就好了。要么,再请他来看看?”她摇摇头,直起身来,抱住他,脸颊贴着他侧颈蹭了又蹭,说:“你不要丢掉我。”

他说好,她又说:“你不要死在我前面。”这次他稍稍想了想,才又说好。萧锦瑟顿了顿,轻轻地说:“你答应了。”他嗯声:“我答应了。”勾着后颈把她从怀里捞出来接吻。她没有闭眼,唯恐错过什么似的,目不转睛地看他,更加用力地攀着他的肩,明明很紧张,却在对视的时候不自禁地笑了一下。他捧着她的脸,拇指慢慢抹过哭得微肿的眼睛,她眨眼,睫毛擦着指尖,脸蹭着他的掌心,分开以后再次贴在他颈边,呼吸很重,用气声问:“做吗?”

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萧忆情的手顺着亵衣摸进去,手指在乳尖上画圈时,掌心的热度就贴在胸口。她喘息着偏过头亲他的侧脸,喃喃地叫他名字,忽而眼前一晃,他把她仰面压在床上,安抚地亲亲眉心。“你在梦里也这么叫,”他有些含糊地说,手指拨开衣料向下探去,“但现在才是真的。”她望着他,点点头,喘息更浊重起来,不自禁屈起腿,方便他动作。

她一向湿得很快,但起初只容纳得进两根手指。其实之前被她那样蹭着,此时他也有些耐不住,一边在进出间找那个敏感点,一边用拇指揉弄阴核,用了些力气碾过去。她低低叫出声,撑起上半身索吻,屈膝去蹭他的腰,喘着气说:“你要是急了就……进、进来。”他半是喘半是笑,才把第三根手指挤进去,问:“认真的?”

萧锦瑟点头:“认真的,进来……操我。”他手没停,另一只手并指抹了一把她腿根的水,递到她嘴边,她便伸出舌头,舌面裹着指腹舔,挑起视线看他一眼,将第二个指节也含进去,不过等到他真的操进来,却是咬着手指叫出声。他忍不住又笑了一声,抽手,无所谓是不是添了个牙印,捞着她的膝弯往边上分。她喘息着,又撑起身,没亲到,脱力摔了回去,于是换他压下来,吮住她的下唇。

接吻的间隙,她依旧边喘边叫他的名字,他在凌乱的呼吸间反复地应声:“我在,我在。”而后从唇吻到下颌,锁骨,胸口,再向上回到唇。然而被她躲开了,她仰着脖子,手脚都攀在他身上,忽然绷紧,几乎喘不过气,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他偏偏在这时候停了停,惹得她咬着唇瞪他,胸口起伏,又一时说不出话。

一时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呼吸声,萧锦瑟用膝盖夹着他的腰催促,他偏偏不往要命的那个点上撞,似乎每每总差一点。她哼出声来,眼光盈盈地一挑,撩拨得他咬了咬牙:“别这么看我。”她照看不误,眼睫忽闪忽闪,鼻音拐着弯,一时只觉得穴里的性器又胀大了一圈,下身酸胀,不知怎么想的,伸手去摸小腹。

萧忆情深吸气,盯着她的动作,吞咽了一下,压住她的手,往深处又顶了顶:“能摸到吗?”她还认真想了想,摇头又点头,旋即被操得叫出声来,咬住下唇,手还被他按着,在猛然加快的节奏里简直喘不过气,也许是错觉,也许真的每一次顶着掌心下那一小片,她仰着头,不知道叫出声没有,眼前发黑,脑海里一片空白,高潮以后才听见自己嗓子眼里拖出的拉长了的呻吟,以及他贴在耳边,叹息般的叫了声“锦瑟”,呼吸还没有平复,又说:“我爱你。”

她稍稍一怔,偏头看他,被轻轻亲在眼皮上。他问困不困,一边拿了帕子擦她湿透的腿根。她含糊地嗯声,躺了一会儿,侧转身,贴着他,轻轻地叫了声“哥”。他嗯声,等了等,她又叫一次,声音更低,后面便不再说话,很快睡着了。

后来又醒过,好歹比之前睡得久,看见天色微白。萧锦瑟翻了个身,便听见他在旁边出声:“锦瑟?怎么了?”她笑笑:“没事。我还以为你现在不会被我吵醒了。”他声音里还有些困意,嗯一声,说:“今天不一样,怕你还要做噩梦。”她背朝着他,小幅度抻直身子,往后靠了靠,说:“没事,你接着睡,还早。”他伸手揽她的腰,她又强调:“真的没事。”

萧忆情没睁眼,低低地笑了一声:“没事就不让抱了?”她松懈下来,说没有,由他把自己整个揽回去,脸贴在颈边,本来以为睡够了的,却还是又闭上了眼。

不知东方之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