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何姗姗其来迟

2023-01-03

萧忆情回听雪楼,绕过守门巡逻的弟子和暗卫,径直让南楚白日见鬼,解释得言简意赅:“我回来了,姑且算活着,改日再与你解释。锦瑟在哪里,她……你同我说实话,她这些年,过得如何?”

南楚没惊讶太久,实话实话:“大哥这样问,心里应当知道答案。萧姑娘前日从岳阳回来,此时应当在密室里——我每月给她找些事做,权当散心,楼里的事,她总是用心去做的;回来以后,便是醉酒,还有……”见他犹豫,萧忆情脱口道:“她若过得不好,错只能在我,你说就是。”南楚摇摇头:“我不是怕大哥责怪,我答应大哥要照顾她,就算尽力,自己心里也有愧。她近年在用紫石英和阿芙蓉,配方是婉词改过的,不至于太伤身,但长此以往,总归……大哥若是能不令她得而复失,得看着她戒了。”

他闭了闭眼:“知道了,多谢。我去见她。”他正要走,南楚又补充:“对了,还有,她从神兵阁取走了梅花玉笛,但据我所知,从未在外用过。我担心……她是用在自己身上。”萧忆情步子一顿,但没答话,点一点头,便走了。密室机关丝毫未改,室内陈设亦然,接着他看见醉倒在桌前的萧锦瑟:物是人非,她瘦了很多。

他将她手里的药盒拿开,绕过桌案,伸手去扶,被酒气呛得低低咳嗽一声。她周身一个震颤,蓦地睁眼看向他,眼中杀气倏忽腾起又消散,朝他笑笑:“哥。我今天也很想你。”态度自然得根本不像见到一个已死去七年的人。

“喝了多少?”他忽然不敢惊动她,努力维持语调的平静。而萧锦瑟也真的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絮絮地答:“也不是很多,南楚不让我喝多啊,以前我在他这里讨一份酒,去紫姐姐那里再讨一份,后来被发现了,他们都不许我喝……但我会自己买的。”她笑起来,居然还很得意:“他总不能不给我钱吧,我可以自己买。我还月月给他跑腿呢,他得发月俸的。你看,除了你,谁也管不了我。”

萧忆情掐了掐掌心,不转睛地看着她,又问:“去岳阳做什么了?”她又笑:“你真的要听啊——你到底怎么跟南楚说的,他这两年变着法子哄我去见江湖上的俊俏小郎君,没结仇的大概都见过了吧,结仇不深的也可以创造条件见一见。”这有些出乎他意料,他怔了怔,她斜睨一眼,问:“真是你叫他做的?”他声音发涩:“不是……可他做得对。”她仰头,笑吟吟的,却又分明像是要哭出来:“那我呢,我一个都不喜欢,哥哥,我做得对不对?”

他险些发不出声音,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为什么不喜欢?”她拽着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他们不如你啊,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他沉默,在心里对自己说,既然已经回来了——“我不想你喜欢别人,还想你过得好。”她承诺般朝他点头,却是忽略了后半句:“我不喜欢别人。”说着,收回手,撑着桌面站起来,低语:“你该抱我去榻上睡了。”话虽如此,看起来也没有指望他的意思,自己转身,便去了榻上,坐下以后,抽了一截布带,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从袖子里摸出个什么。

萧忆情反应过来了,抢步过去攥住她的手腕,拦下那枚梅花钉:“你做什么!”她皱起眉,没挣开,很疑惑地闭了闭眼:“我得清醒了,不能这样……我哥肯定不让。”衣袖滑落,他看见她臂上的伤,几乎要气笑:“难道我让你这样伤自己?”她死死蹙着眉,想不通也不知道如何去想,瞪着他:“你又不知道!”他咬咬牙,从她手里掰出梅花钉:“我不知道,你就能这样糟践自己?”她忽然不挣扎了,定定看着他,问:“不然呢?”

他说不出话来。萧锦瑟叹了口气,抽手,躺了下来,转身背对他,胡乱裹住自己,慢慢蜷缩起来,嘟囔一句“真的睡了”。他看她一会儿,怕她身上还有伤,轻手轻脚地剥她的衣服,顺便缴获余下的几枚暗器。还好,只有左手上看着骇人,身上也有伤痕,但勉强算是正常——她有分寸,这本是好事,可是想起那句“我哥肯定不让”,他还是心中钝痛,闭了闭眼,给她换了衣服,盖好被子。本来想找南楚再问问,可是看着她,迈不开步子,躺在她身后,轻轻环住了她。

她睡得很不安稳,醉得难受,或者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病痛,皱着眉翻来覆去,一定知道身边有人,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好几回,始终不睁眼,半睡半醒的,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惺忪地看他:“你怎么还在?”他犹豫片刻,才慢慢地说:“锦瑟,我回来了,你摸摸,是真的。”她闭眼,苦笑了一下,在袖口和怀里反反复复地找,什么都没找出来,不得不放弃,抱住他:“好吧。就这一次……再让我睡会儿。”

他知道她不信,在她再一次小心翼翼用指尖触到他的脸时又说:“是我,我真的回来了。相信我,好不好?”她长长叹息:“你不能这么诱惑我,我会信的。”萧忆情抱着她,维持着声调稳定:“那你就信,信我在这里。”她笑了一声,如同下了莫大的决心:“好,我信了,我信一次。明天醒了再骂你。”他早有心理准备,极有耐心,再哄:“锦瑟,我真的在,你要相信我。”她这次答得快:“信了信了,你在,你回来了。”说着,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你不信,你不问我为什么。”他用力抱着她,点破,边感到怀里的身体猛然一颤,扣在他腰上的手收紧,发着抖,她声音也战栗:“我信了……我都说我信了,你别说……别,别,我好不容易信了,我才刚刚相信你……”他覆住她的手:“别怕,你信了就不要怕,我在这里,你问我为什么,别怕,我可以解释,你问。”

萧锦瑟仍是摇头,想要从他环抱中退出去,她是真的慌了,此前一直都算得上平静,现在带了哭腔:“我不,我不。你不在,你死了,我哥死了,我知道,我看见了的,死了,死了!你放过我,让我醒来,让我醒来,我不要信了,死了,真的死了,七年,都七年了,我不要信……”他还把她箍在怀里,叫她的名字,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放过我,你让我醒,哥,我以后不用阿芙蓉了,我错了,你让我醒吧……”

这句倒是出乎意料,他忍不住追问:“就只有阿芙蓉?”她怔了怔,仿佛这噩梦真能结束于认错:“那我、我少喝点酒,我好好吃饭,你放我走。”他问:“梅花钉呢,还往不往自己身上扎?”她显然不情愿,却还是应了:“我不了,我不敢了,哥,我知道错了,让我走吧,我不能……我真的不能,我撑不住了……”

他没想过她比患失更患得,叹气:“锦瑟,听我说,你不在做梦,真的,我可以解释。拜月教的恶鬼被封印在圣湖地底,致使酆都动荡,阴兵动乱。我和阴司做了交易,我杀尽了不受控的阴兵,就可以回来陪你,直到你善终。我不知道会这么久,但我总算回来了,是真的。”见她平静下来,他放松手臂,低头看,她不哭了,怔怔的,问:“真的?”他点头:“真的。”

她欲言又止几回,忽然道:“萧忆情,你丢下我七年,我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算扯平了。”他一愣,没忍住笑,竟不好反驳:“……那就算吧。”本来真想骂她几句,可是想到她问“不然呢”,最终什么都没说。她抱住他,保证,也像威胁:“你要一直陪我,我就少喝酒,好好吃饭,不用阿芙蓉,不伤害自己,也……也不喜欢俊俏小郎君。但是你要一直陪我。”

他点头:“好。”顿了顿,想起什么:“你给我的是朝露,夕影在你这里?”萧锦瑟蓦地仰头:“我没拿夕影伤自己,才去拿的梅花玉笛。”他方才看她身上的伤,其实已经猜到,听她这么说来,咬了咬牙:“还要我夸你吗?”她还知道心虚,缩了缩肩膀,却嘴硬,瞪着他:“我没拿你的兵刃伤自己,没让别人杀我,没自杀,没发疯,没醉得不省人事,没废了武功,还能给听雪楼做事,还能有模有样地去见这个那个,你不该夸我吗?”

“该,”他声音微哑,伸手抹她的眼泪,可是泪水不断地涌出来,叫他不敢再看,也不敢让她看着自己,将她按进怀里,“是我不对,你做得特别好,都对,我都喜欢……特别喜欢。”



标题是……李夫人的典……明知没品但还是用了真是不好意思,但我都跟官配姐学嗑药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呢……

虽然官配姐很厕但我洗完嗑得快要昏过去了,从不敢问为什么到不用夕影自残都是仙品啊啊啊!

隐隐阴到我自己的是说了你该抱我旋即淡然起身自己上床,呃,但我平时也不是那种会哀叹纸人不在身边的梦女,算了。

但说实话写完之前没有想到是这种展开,虽然我酗酒嗑药还自残但我摇摇欲坠却人模人样的生活居然值得我哥一夸,怎么不是我的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