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瑟一直都记得,那次她住院一个多月的时候,除了被打断的小腿,身上都好了,可外面发生了什么,萧忆情还是不愿意和她说,直到那天夜里回来,忽然告诉她,都处理干净了,“所有人”。
她垂着视线应了一声,往床里侧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病房里也有陪护的小床,但躺上去翻个身就嘎吱作响,没法睡。但他只坐在床沿,抬手闻了闻袖口,大概是嫌身上还有血腥味,说:“你先睡,不用管我。”
萧锦瑟不置可否,从床头拽了张抽纸,蘸点杯子里的凉水:“你指甲缝里有血。”说着,朝他伸出手。他低头看了一眼,也就顺从地将手交出来,由她剔干净已经干涸的红褐色。她又问:“怎么不用枪?用枪还干净一点。”
他的手指在她掌心里轻轻动了一下,迟疑了一下,说:“下次知道了。”
当时萧锦瑟没想着追问,又过了两个月,出院的时候,才知道那“所有人”里不光有萧逝水找来的那些,连着萧逝水本人也包括在内。她微微的诧异落在萧忆情眼里,为他原本就有的欲言又止又添一分筹码,再顿了顿,他还是唐突地说出来:“我原先就喜欢你,现在还是……你不要多想。”
萧锦瑟怔怔地看他:“啊?”
他轻轻笑了下:“不用回答什么……说,知道了。”于是她还是怔怔地,点点头,跟着说知道了。可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她问:“我原来就知道,可是……那你还跟我睡一张床啊?”其实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可萧忆情脸上的神色还是僵了一瞬,而后才又笑,食指蹭了下她的脸颊,说:“你才多大。”
心里却在想,他杀萧逝水的时候,握紧了匕首,咬牙切齿地说,她今年才十五岁。
十五岁的小姑娘旋即又被他拉进腥风血雨的浑水里。他们都没别的选择,一旦动手急了几步,后面无论做什么,都像有无常在身后赶着催命,半点闲不下来。相濡以沫的日子里,其实也谈不上什么避嫌,他们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换了房子,也还是睡在一张大床上。
就这么又过了两年,局势才终于稳定下来,天理会倒了,道上有了一个最年轻的龙头。庆功宴上萧锦瑟喝多了,回去之后洗了澡躺在床上,身上的酒气也还没散,萧忆情感觉到黑暗中那股红酒味和她身上的气味一起,慢慢凑到他耳边来,问:“哥,你还喜欢我吗——你说喜欢,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他太阳穴突的一跳,想按住她肩膀,手往旁边一压,触感柔软,吓得又抽手,怎么可能没反应,嗓子都哑了,说:“你躺好……明年、你成年再说。”
“我都杀过人了,这点小事,等什么成年!”萧锦瑟也算是借酒撒泼,不依不饶,抓着他的手腕,明知道他刚才是躲什么,把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按。萧忆情没拗过她,他虽也喝了点酒,但远远不到醉的地步,此刻理智却也摇摇欲坠,勉强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让你去杀人是我不对,你还小……”
“我不小!”萧锦瑟打断他,故意把他的手又往下按了按——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她的胸就像没发育,穿性感内衣都嫌空,她没法在这一节上反驳,又急又气,忽然脱口而出,“我两年前就被人轮了。”
屋里忽然寂静,过了会儿,萧忆情抽手,叹了口气:“别这么说。”她抿了抿唇,找补:“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我这么说,就是我不在意了啊。”
他捏着她的手腕,轻轻揉了揉,没说话。
当年出事后,他将萧逝水找来的人都杀了,又去杀萧逝水,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总要有个说法,索性说了一半实话,称受害者是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死了。即便是黑道,也自有祸不及妻女的不成文规矩,何况是奸杀一个十几岁的无辜女孩子。说法传出去,自然是那些人该死,没人再说他大逆不道,他收拾烂摊子稍稍顺手,过了几个月萧锦瑟再露面,说是他义妹,这两年,流言的脏水也泼不到她身上。
他当年也只有十七岁,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一直也没敢问她满意不满意,心里想的是怕她放不下,从来都不提,但现在被她挑破了,才想,放不下的是他自己。
沉默间,软软的唇凑过来亲亲他的嘴角,比起吻,更像是什么小动物在磨蹭,她的央求如同威胁:“哥,我们做吧,你又不嫌弃我。”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答应了,别说这种话。”
虽说都是她自己要的,但睡衣内裤都被剥掉的时候,萧锦瑟还是不自禁地抖了一下,紧张起来。安抚的吻不停落在她脸上身上,让她知道那只游走的手属于谁,终于放下心。手指揉到她的阴蒂,她本来也有了感觉,从细细地喘变成小声地哼,然而指尖要往湿漉漉的穴里探的时候,痛感袭来得猝不及防,她忽而绷紧了身体,尖叫出声,又猛地抬手捂住了嘴。
“怎么了?”
他霎时停手,开了灯一看,她脸色煞白,却居然还在逞强,说没事,继而也知道瞒不过去,眨眨眼,软绵绵喊哥,用小腿勾他的腿和腰,见他不为所动,哼哼唧唧几声,屈膝顶了顶他鼓鼓囊囊的那处。
萧忆情冷着脸,神色有点像要发狠,却只是低下头来吻她,手指只专注揉她阴蒂。萧锦瑟起初还等着他什么时候再试一次,心里告诉自己要放松,却本能地放松不下来,渐渐却也顾不上了,就这么被揉着高潮了一回,水淋在他手上。
紧接着,腿根贴上灼烫的性器,他没再尝试,安抚她别怕,在她腿缝里草草发泄出来,又给她擦干净了,抱着她,脸贴在她颈边,低声:“别怕……我不会的。”
听他这语气,倒像是她故意勾引,就为了验证他会不会强奸自己似的。萧锦瑟明知道不是那个意思,但想到了,就有些克制不住心里的委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忽然哭出声来。
“疼又不是我想疼的……”她呜呜咽咽地说,哭着说着还想起别的,曾经都没敢提,怕他听了难过,又或者更严重的什么……可是现在都顾不上了,全都说出来,“就是疼,那时候也疼,像裂开了……他们说我自找的,听话就不会疼,我试了……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但还是疼,我都已经听话了,还是好疼啊……哥救救我……对不起、对不起哥……”
她语无伦次地边说边哭,像是要把两年、乃至十七年的委屈都一口气哭出来,萧忆情用力地抱着她,还是能感觉到她哭得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呜咽中最常说的是对不起,可她哪有一点对不起他?明明是他最该出现的时候根本没在她身边。他一时无话可说,也痛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单薄苍白地回应她,说没事了,以后不会了。
萧锦瑟抬头的时候眼睛肿得像桃核,说:“哥,你知道了也不会不要我的。”她没用问句,但分明是找他要保证,他点头,冰凉的手指轻轻按在她眼皮上,心脏的疼痛和麻痹传递到四肢,直到这时候才依稀有点知觉,觉得她哭得浑身都烫手,怀里如同抱了一团火。
然而正是这一团燃烧的火让他安心,他抱得更紧了,答:“对,不会的……很聪明……你做得很好了,什么都没错,做得特别……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