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娘眉妩

萧锦瑟 2021-10-27

原来苗疆也会过中元节,目连救母,地官赦罪,是好兆头。

昨天夜里我做了和离开洛阳之前一样的梦,还是记不清梦里看见什么,只剩下不祥的预感。今天在水畔放河灯,原先觉得没有什么自己的愿望好许,也谈不上祈福,看着火光飘远了,才想起梦里的不安。我回头看,萧忆情倚在凤凰花树边,也望着河水出神。我多看了他一会儿,他便侧了侧头,问我:“怎么了?”我叹气,和他说:“此来南疆,总觉得自己许多事都没做好。如果我再强一点,你也不必这么急着赶过来。”他愣了愣,看着我:“你不必这样想……要以武学应对术法,即使是我也并无万全的把握。我见过迦若了,很可怕的对手。”论理这句话我不该说,但我没忍住:“即便如此,你也不打算放弃吗?你明知道……圣湖里的水一旦干涸,所有的怨灵都会四处逸散,到时候……”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至于如此。”他叹了口气,语调倒像在安慰我,“可我总得复仇罢?既然不能干涸,那就让它流满鲜血。我也是来到这里才下的决心,如果不了结此事,我一生都无法安宁。”我垂下视线:“我明白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他笑了一下:“我知道。”

沿着河水向下游走的时候,遇到张真人的弟子弱水,才知道出了事。前面不远是拜月教的传灯法会,她师妹只怕陷在那里,也不知道法会上来的是什么人,恐怕免不了恶战。萧忆情极轻地问了句“还好罢”,没让弱水听见,我知道自己脸色并不好看,深吸气,边答他“没事”,边用力扣紧了袖子里的刀柄,定了定神。

真打起来,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来南疆有日,第一次见到血鬼降这样阴毒的术法,还好他在这里,否则我一个人处理不来。即便如此,还是受了伤,我知道这东西一定有毒,来不及细看,回转刀锋削去伤口附近的皮肉。那只血鬼降也没讨巧,波及驭主,趁着它扭头反噬的时机,我才有空看伤口,死灰色还是蔓延开来了。我正要开口问弱水,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发黑,萧忆情扶住我,我过了会儿才回神,只听见弱水的后半句:“……太快,不杀了那个血鬼降是止不住的。”

我稳住身形,抬眼,他说:“别提气,少说话,坚持一下,我去杀它。”话到嘴边,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咽回去,他的掌心覆着我握刀的手,我手上又加了点力气,朝他点了一下头。他这才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掠出去。弱水在旁边捏了个诀,不知道是尸毒还是心理作用,我心跳很快,听她喃喃着什么,也觉得心慌,不如分神去看结界外面。萧忆情用的是一套驱魅刀法,那只血鬼降已经反噬完了驭主,较之此前功力更增,但对他来说应当不成问题。

可他忽然停了下来,我一怔,才猛地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场上多了一个人,出现在他背后——那是迦若。旁边弱水反复提醒我凝神,我低眼看了看,死灰色还压在肩颈以下,看起来有救,我望着她,她是真的急了,还要说什么,我也只能抱歉地朝她摇头,握紧刀站起来,提气扬声:“拜月教的大祭司……”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来,也许因为尸毒,也许是从迦若身上传来的灵力与杀气。但我看见萧忆情出手,那就够了。我卸了力气,弱水在旁边拉我在河岸的石头上坐下,她像是要哭出来:“你怎么还能……再有一次,尸毒就真的要入脑了……”虽说事急从权,但当面给人添乱确实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心虚地瞥她,敛神垂下视线。

话虽如此,要说不关心他们打得如何,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绝顶高手之间过招,一步先机,几乎可定胜负,我倒不担心他。身边,弱水忽然惊呼出声,我不免心里一凛,正要转头去看,她按住我:“萧姑娘别急——是血鬼降死了。”我头有些昏,也不暇分辨那一声惊呼的意味,可是想来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不至于镇定到编谎话骗我,也就罢了。

过了片刻,萧忆情回来了,我余光瞥见白衣的下摆飞快地掠过来,他问:“怎样?”弱水还带着哭腔:“止住了,可是、可是……”听起来像是没法解的意思,我心头一跳,这才抬眼,与他目光相对,那时我才意识到我已看不清东西,恐怕眼里也是死灰色了罢?他惊了一下,而我看见他衣襟上的血,也是一惊,本能便要开口,他抢先按住我肩膀:“我没事。你不要慌,血鬼降的毒,拜月教有法子解。锦瑟,相信我,不会有事。”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思维都迟钝,慢吞吞地想,难道他方才拿抢来的先机逼退迦若以后,便转而去杀血鬼降,这才受的伤?然后呢,又拿什么和迦若谈判?他见我发愣,又解释:“他欠我一个人情,你去解毒,我会叫人撤回到灵鹫山脚下——我等你回来。”

这时候迦若也过来了,看起来是催促。我已经看不清萧忆情的表情,只知道他又微微用力捏了捏我的肩,便直起身来。我忽然抬手想拉住他,整条手臂都是僵的,又看不清,抓空了。他很快回握住我,问:“怎么了?”我把另一只手握着的刀给他,他好像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我又抬手去拔头上的玉簪,再卸下耳坠,都递到他手里,道:“没人能拿我的东西威胁你。”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执意要盯着他的方向,听见他说:“好,你放心。”而后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尸毒已经解了,手臂包扎过,身上并无什么不适。屋里有人,看我醒了,叉手欠身便走出去,我看看周围,倒有些后悔把刀留给萧忆情,连发钗都没剩下。还没来得及在房间里找找趁手的东西,迦若已经来了,我看着他,坐直了,开口:“祭司留我做人质,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他摇摇头:“等萧忆情如约撤出南疆,我自会放了你。”我一愣,脱口而出:“什么?他怎么会……”说到一半,我自己也反应过来,以当时的情况看,其实也没什么好诧异的,我接着问:“你们做的什么交易?”迦若笑了笑:“拜月教替你解毒,奉还前代圣女的遗骸,听雪楼撤出南疆,永不相犯。”我皱起眉:“前代圣女……有办法吗?”他叹了口气:“萧姑娘还没见过圣湖罢,请随我来。”

我无法揣测他的目的,姑且走一步看一步。拜月教的圣湖比想象中更大,似乎有很强的邪气,湖上开满了红莲,几乎覆盖整个水面,零星透出水波反射的日光,简直像是满池的烈火。湖水的另一头是个高高的祭台,新月形状,微微向水面倾斜,大概那就是先代圣女沉湖的地方。我问迦若:“祭司为何带我来看?”他没有回答,随手捡了块石头向湖上抛去,石头到了湖面上方,去势奇异地减缓,而湖中的红莲耸动,涌起时,泛出花下死白的脸,而那块石头也渐渐碎裂,没能落下便化为齑粉。我看得心惊:“那就是湖里的怨灵吗?”迦若微微颔首:“很阴毒的力量,如果不是神坛镇压,谁也压制不住。”

“你有办法解决?”我想了想,试探。他看我一眼,垂下视线笑笑:“萧姑娘是聪明人。”我也笑了一下:“祭司同我说这些,也许是有了办法,可是仅凭拜月教,又很难达成——要是我没猜错,就请说罢。”他像是犹豫从何说起,斟酌片刻才道:“拜月教有个灭天之劫的预言:血与火,必将湮没明月……”

我在满眼的红莲如火之前听完了迦若的计划,良久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一直沉默着,等我开口,我又叹了口气,才说:“一个自愿的祭品,一个够份量的诱饵,一个能力出众的月神血脉——还真是很难凑啊。前代圣女被沉湖的时候,她甘愿吗?”迦若点头:“就是那次的事让我想出了这个办法。圣女沉湖时,华莲教主费了很大力气处理突发的变故,也正是因此才没有继续追杀,这样说,也许更可信些。”我听了最后那句,忍不住嗤笑:“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办法证明你说的话了吗?”他顿了顿,说:“我请求萧姑娘帮我。或者,我也可以立誓。”我摇头:“我不懂这些,你说的办法,我还要想一想。”

他并不催促,同我往回走。我回头看了湖面一眼,依然感受得到强烈的怨气,这样阴毒的力量,如果能解决掉,当然是好事,但……我忍不住又问:“这就是你们约定的,你会奉还前代圣女的遗骸?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他轻轻摇头:“我不敢断定,但,在忘川河边,萧姑娘让我看到了那种……竭尽全力要守护什么的欲望与能力。如果有人能帮我,那就只有阁下了。”

我终究不能立即答应他。回房之后没多久,左护法孤光来找我,我才知道他是萧忆情埋在拜月教里最深的一步棋。他说可以想法子让我下山去,这时我便全明白了,萧忆情与迦若定约时便确信对方所说是不可能实现的,从来没把这约定当真,所以才说等我回去。可是……我不免又回想迦若的计划,如果,如果可以呢,如果还有更好的选择呢?我深吸气,和孤光说:“我不下山,你转告他,一切尚有转机……我会再和迦若谈一次。”孤光皱眉看我一会儿:“好罢,有什么凭证吗?”我笑:“没,来之前为了防人拿去威胁他,都留下了。你放心,他不至于在这种时候疑你。”

次日我又见了迦若,计划我答应了,宜早不宜迟,就定在明日。孤光问我如何,我犹豫很久,还是下定决心:“什么都别说,让迦若通知他就好了。”看孤光大概是嫌这样不好交差,又补充:“反正也就一天,等事情了结,你自然就知道怎么和他解释。何况,都是我的主意,他能拿你怎样?”总之是好不容易说服了他,他临走,我叫住他:“到时候,麻烦你和他说……这是我的选择。”他又皱眉,一时欲言又止,恐怕已猜到结局,说:“萧姑娘,保重。”我笑笑,点头:“多谢。”


计划开始之前,我站在祭台上的时候,迦若确认似的问我:“你不后悔罢?”我深呼吸,说不,顿了顿,又说:“如果他知道,肯定不会同意,想到这点,倒是难免会忐忑。”也许是为了安慰我,也许真的不吐不快,他说:“明河也不会同意我这么做……所以我制住了她。”此时我确乎和他有了共鸣,笑起来,这样惨烈的计划,真是疯子才会欣然接受,至于被设计入局的和被蒙在鼓里的谁更倒霉,也很难说得清罢?

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此时,拜月教的人应当已经疏散,萧忆情也在来的路上。月至中天,湖里的怨灵不断从红莲底下翻涌起来。我站在祭台边,手腕被锁链绑住,即使脱力也不至于滑下去。迦若说:“等萧忆情到了湖边,我会放幻兽出来。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我点头:“放心。”他微微欠身,离开,我便望着湖面另一边出神。

萧忆情在想什么呢,等他看到这一切,会不会慌,会不会失去平素的从容,等他知道原委呢,会生气还是难过,会不会怪我?

眼前光线一暗,是幻兽,大概是穷奇,利爪从肩头划到腰际,血很快漫开。尽管预先服了止痛的药,药力削弱了痛感,但这一下来得突然,我吸了口气,眼前发黑,过了会儿才看见湖对面。他来了,远远喊了我一声,此时已经踏上了红莲——如我所料,他看见我在祭台上,一定会从湖上过来。他是月神半子,怨灵有所顾忌,转眼他已提气行了数步。幻兽飞到我背后,带倒刺的尾巴斜抽下来,我攀着锁链,哗啦啦的响声里看见他抬了一下头,看向这边。

怨灵也许反应过来了,湖面如同沸腾,此后他前进的每一步便不如之前那样简单。夕影刀出鞘,斩过虚空,空气里黏稠的血沾在他衣服上。到湖心的时候,他的衣摆已不免浸在水里。他仍然朝我看过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垂下眼,看见我自己的血顺着倾斜的祭台往下流,还没能从台上滴下去,低声催促:“拜托,快一点。”幻兽由迦若控制,大概能明白我的意思,下次直接撕下腿上的一块肉来,我几乎疑心能伤口深得能看见骨头。血肉落进水里,很快引来不少怨灵。我重新看向湖中央,那边大概轻松不少,萧忆情也意识到了变化,他看向这边的时候,幻兽正一口咬在我肩膀上。

也许咬到了骨头,即使是被削弱的痛感也有些难以忍受,我仰着头,又听见他叫我的名字,我看向他,他好像加快了速度,左手也拿了刀,是我的朝露,用的不再是夕影刀法,更像某种不太成章法的砍杀,一身白衣完全染成血色,每进一步,身边的空气里都是淋漓挥洒的血。我不愿揣测此时他心里的想法,那样我一定会后悔。他已经到了祭台下,登上台阶时,我听见咳嗽声,很快又止住,他又从墨大夫那里抢凝神丹了罢……因为疼痛或失血过多,我懒得抬眼,依稀知道他已经上来,朝幻兽出手了,我也没力气看,甚至觉得他总叫我也烦得很,他之前不这样的。

打斗声停了,他又叫了声“锦瑟”,声音在发抖。我睁眼看他,他抬手去砍锁链,第一下用的竟然是蛮力,萧忆情也有用蛮力的时候!锁链断了,他接住我,手臂倒还是稳的。我想攀他的肩,手没抬起来,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要把朝露递给我,我使不上力,刀掉在地上当啷响,我看着他的眼睛,却不想分辨眼里的情绪:“那个不重要……我不是很疼,你听我说。圣湖水位下降的时候,你会看见迦若,湖底有一道闸门,你斩下他的头颅,落进闸门,怨灵都会追着他的灵力而去,等它们都进去,关上石门,一切都会结束。还有……还有你的母亲,她看见了你,绝不会和其他怨魂一样,她能重入轮回,你会感觉到的。”

我说完了,疲惫地闭了闭眼,我知道他能记得住。他说:“不要睡,锦瑟……你看着我。”我勉强朝他笑了一下,忽然想,如果这个时候让他选,也许他是宁可放弃复仇的罢?可我不愿意,我不想出现在他的天平上,不愿意看他为任何人或事放弃我,也不愿他为我放弃什么。我试图甩开染了血粘在脸上的发丝,和他说:“我放河灯许的愿是,我要你不受掣肘,如愿以偿。”他抬手替我拨开碎发,那时我忽然有某种难以名状的冲动,侧过头狠狠地咬在他手腕。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没有抽手,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咬得那么用力,直到咬出了血。松口的时候,我猛地推开他,向后仰,便坠下了祭台。我还听见他叫我,他嗓子哑了,这一声尤其明显,再往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很久之后,萧忆情还偶尔会做那个梦,他上灵鹫山前的梦。梦里,他握着刀,斩开眼前的重重迷雾和烈火,虚空中的声音提出他不愿接受的要求,他宁可答应,可同时又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一生中最珍重的人,都在烈焰里焚烧殆尽。跃动的火焰里有一张又一张人脸,夕影刀划破所有幻象,接着他眼前就出现了母亲的脸,杀戮的手已然停不住了,刀锋划过,截断的幻象忽然流出了鲜血,血蒙住他的眼睛,而血泊里倒下的却变成另一个人。一切都太迟了,血从刀尖上滴落,他声嘶力竭地喊出那个名字,可是再也来不及了。

他蓦然惊醒,冷汗浸透重衣,肺腑疼得如同刀绞。有时候他很难分清那个梦和灵鹫山上所见,似乎全是一样的,明明握着刀,却什么都来不及,他喊着她的名字,满眼都是血的颜色。

锦瑟……锦瑟。

她说要他不受掣肘,如愿以偿。他似乎真的实现了夙愿,让母亲的魂魄得到解脱,杀了拜月教的大祭司,毁了圣湖,将听雪楼的势力拓至南疆,可是,又似乎失去了除此之外的一切。如果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如今一定会后悔罢,但他根本不曾拥有选择的机会,是锦瑟做好了抉择,只将一个结果抛到他的面前。

那样残忍的计划。萧忆情其实总想问她是怎么想的,却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那天,一切都结束以后,他感到清风拂过,依稀有母亲温柔的声音,绕他三匝而去;他期望还会有另一阵风,然而没有了,她成为圣湖中无数白骨中不能辨认的一具,连魂魄也被吞噬殆尽,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只剩下猜测,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给他任何解释,又为什么在最后那么凶狠地咬了他的手腕。孤光向他解释过那个计划,又和他说:“萧姑娘要我转达,那是她的选择。”这似乎不能帮他解释任何疑问。她爱他吗,抑或最终后悔了,可若是后悔,又如何做那个心甘情愿的祭品。

这疑问终究不能解决,日子却还是索然无味地过了下去。某日他在楼后看见紫陌喂一只毛色雪白的猫,驻足多看了几眼,紫陌朝他笑笑,想起了什么,感慨:“猫是很妩媚的东西啊……我听说过一只家猫,病得很重,本来是非常温顺的小猫,那天晚上狠狠咬了主人一口,天亮就死了。”

萧忆情听了,忽然怔住。那只猫长长地朝他叫了一声,走近,蹭了蹭他的衣摆又头也不回地离开,白毛隐入丛生的草木。他回了卧房,朝露刀就挂在壁上,本来应当摆在衣冠冢里,他没舍得,还是留下了。此时他伸手摸了摸刀柄,忽然流了泪。

后来那只猫在听雪楼里住了下来,打翻过花盆与酒杯,到底也没被赶出去,后来得寸进尺,某个冬夜里,在萧忆情门外细细地叫。他开了门,猫便窜进去,在床脚下舔油光水滑的毛。他叫那只猫阿弦。再后来,阿弦便总睡在他房里。

他再也没做过那个梦。



我真的……好爱他,好爱他啊……心都碎了。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很难想象我居然写了一个有泪有梦有啼血春心有紫玉成烟的故事,要素俱全。

把自己弄死就是为了代一句“猫是很妩媚的东西”(题目也就是为了这个),本来没想到真的有猫……但,这顺便论证了我的理论之我和我哥和猫必须死一个,我死了他就可以养猫了,允许他代餐。(似乎魂魄不全也可以轮回变猫,唔,未必真的是代。)

不过写起来还是最喜欢拔下发钗摘耳坠,萧娘也是很妩媚的猫猫!

还是很爱他,希望他不受掣肘如愿以偿……写这个结局终究是因为不舍得他被噩梦折磨(像他的倒霉爹一样),我只需要他知道我爱他。以及这个奇怪的设定最让我痛到的点是历来只有两个自愿的祭品,这两个人都很爱他,而世上爱他的人都死掉了,再也没有了……